那渔夫的声音太特别,海云虽没见过此人,但牢记了这个声音,听他语气轻松自然,便知不是被劫船了。
没多久,甲板上的人越走越近,他们总算听见了那伙人的谈话。
“……各位大侠,如今二层客满,三层房间诸君尽可挑选。”
“好,就请带我们兄弟几人去三层。”
“得嘞,不知是否需要伙食?我可以叫伙计起来给诸位做些填肚子的食物,只恐怕不合胃口了。”
“不必麻烦,我等千里迢迢也颇为劳累,只想尽快休息。”
“好、好,这边请。”船夫的笑像江上的一阵飓风,嘶嘶咧咧的,“早听山馗派忠厚磊落,和蔼近人,百闻不如一见。”
“嘘!不许多言!”
“明白、明白。”
说话时,三三两两的身影从甲板走楼梯下来。
海云和万山躲到角落,观察那帮来人。
他们都穿了普通的青灰武袍,应该是想隐藏身份,神情倦怠,步伐拖沓,一看就舟车劳累了多日,竟无一人察觉,黑暗中有两对眼睛在打量他们。
“紧张了大半个月,总算能稍微安顿几天了。”一个山馗派弟子伸懒腰。
为首的男人厉声呵斥:“师尊叮嘱,这次护送绝不能有一点儿差池!不可怠慢!”
“是……”说话人有气无力,“再熬他个半个月罢!”
山馗派远在京城,离江南有千百里路,这行人想必在执行非常重要的任务。
他们看起来散漫无比,惯用手却都摆在武器上,外行可能看不出来,但海云知道,他们随时能摆好架势进行战斗,大概是狭窄的船舱给人以安全感,使他们的注意力没上船前集中了。
等人离去,海云才慢慢朝万山摇头:“跟我们没关系,回去吧。”
回到底舱,万山问道:“他们在护送什么?也没见他们带了什么宝箱之类的东西。”
“或许是护送人。”
“去哪?”
“我怎么知道。不过怪了,眼下不到一月就要举办颂仙会,他们居然走水路去往相反方向。而且,你可知领头人是谁?”
万山摇头。
“那人是山馗派青年一辈的佼佼者彭腾,去年颂仙会他就在场,我见过他。今年不出意外也是他率领晚辈参加,这时候去西南……”
海云顿了顿,猜测道,“是去虚清派?有人说半个月水程,应该和我们目的地接近。”
“八九不离十了。”万山纳闷,“山馗难不成弄错了颂仙会召开的门派?”
“怎么可能。前年才在虚清举办,任谁也不会弄错。”
海云否认,疑惑却有增无减。
五大门派由于地理位置远近的缘故,游云和宁火、金莲和山馗相互间来往频繁,虚清因地处偏远,和四派交际都不深。
如今山馗出动这么大的阵仗护送某人或某物,又趁夜色上船,行事隐秘,不产生疑心都难。
再联想到宁火掌门邱无思死的蹊跷,万山盗走秘籍的太顺利,总觉得有无形的力量在摆布一切。
要知道,万山属于密麓霞府,相当于是虚清派的人。现在,山馗众人又要去虚清。
莫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