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秀清见了个空子，很轻易的就进到了里圈。

兴奋的就找猴儿，但令她失望了，这里不是耍猴的，而是耍杂技的。

一个看上去很沧桑的老人，约莫五十岁左右的样子，带着一对二十来岁的一男一女，男的穿着一件小孩肚兜，勉强遮住肚子，脸上还抹了两团红色颜料，女的还好好，穿着正常的衣服。

此刻这个老人正领着这一对要钱，手里拿着个小锣，当啷的敲一声，一对男女就朝敲锣的方向跪下，口中念叨，“老爷奶奶们赏个好吧！”

说完，就冲着人群磕头，还特别用力，邦邦的响。

等磕完了，老人把小锣竖起来，说一段讨喜的话，大致就是让大家赏钱。

凡是有赏钱到了小锣里，老人就裂开嘴给大伙讲个贯口，一对男女也不住的说谢谢老爷，谢谢老爷。

就这么重复了一圈，男的力气本就比较大，脑门已经磕出血迹来，红殷殷一片，白秀清看见这场面，心里就是圪蹴一下，她想走，但是不知道怎么了，就是挪不动脚。

但老人像是没看到男的脑门上的血似的，走到中间数了数钢镚和纸钱，用四周人都能听到的声音叹了口气。

“哎！看来今天咱的表演不出彩，没有让各位爷爷奶奶满意！我的不对！”

“各位爷爷奶奶！我们一家接下来就给大家整个大的！要是看满意了！求个赏钱！”

说完，把小锣和钱往怀里一收，拿起一根细细的鞭子，啪的一声抽到地上。

“各位爷爷奶奶看多了耍猴的了！也看腻了！我们一家就给大家来一场，耍一场人！”

老者说着，用鞭子就抽向男的！

男的还跪在地上呢，就听到一道风声传来，条件反射般的瞬间趴到地上，躲过了这一鞭子。

“嗯？！”男人见儿子躲了，眼睛就是一瞪，男的不自觉打了个哆嗦，站起来，一米六七的个子，愣是不敢有动作。

老人再次甩出鞭子，男的咬了咬牙，扭了一下，让背部承受了这一鞭子，然后顺着鞭子的方向来了个后空翻。

这一下直接将围观的人群点燃了，“好！”一个人喝彩到，向男人抛了一块硬币。

老人捧着鞭子，朝那人抱拳行礼，大声说道：“谢谢爷爷！”

接着转过头对男的说道，“儿子！爷爷奶奶们喜欢这个！再给爷爷奶奶们来一个！”

啪的又是一鞭子，这次抽的是大腿，儿子就这么受着鞭子，又一个侧空翻。

又换来一阵喝彩，和几枚硬币纸币。

这下子老人也兴奋起来，抡起鞭子像一道密不透风的网，朝男的身上招呼，噼里啪啦抽着男的。

男的就像一直猴子，被抽的乱蹦乱跳——这场景不就是把猴换成了人，在这耍人嘛！

就这么一会功夫，男孩被抽的全身没有一块好肉，尤其他的穿着，更是让大家看的清清楚楚，血不断留下来，映的衣服有些暗红。

众人的喝彩和赏钱也不断，就这一会，撒满了耍人的地方。

一旁的女人就是默默哭泣，也不敢发出声音。

白秀清看着男孩，只觉得一阵腿软肚酸，她那见过这种场面，她想跑，但就是挪不动步子，而且周围的人越来越多，她越来越害怕，脑海里什么想法都没了，抱着素鸡，明哥，明哥在哪里……明哥……

头脑成了一团浆糊，只是想着李明，眼睛却离不开流血的男人，他身上的血好像是流进了白秀清的眼睛里，烧的眼睛火辣辣的疼。

她不明白周围的人为什么还在喝彩，明明……她已经失去了思考能力，只有本能的觉得这种事情不对，不对。

直到看到男的被老人抽到在地，蜷缩在一起，任凭老人的鞭子落在身上，也没了动作，只是在地上抽抽。

白秀清才逐渐恢复清明，但又见男人有了动作。

“特么的！给我起来！”

老人厉声呵斥，啪的一下又抽了一鞭子，但男的就是不动。

这时候一直在一边默默哭泣的女人突然扑到男的身上，替男的受了一鞭子。

男人愤怒的说道：“丫头！你干啥呢！你坏了规矩！给我滚开！”

但女人不让，哭泣道：“爹！不能再打了！再打就打死了！他可是你儿子啊！我弟娃啊！”

这时候，看戏的人里传来几声嘘声和喝倒彩的声音。

老人仿佛丢了面子一般，先是向周围人抱拳行礼，说道：“爷爷奶奶们，家里丫头不懂规矩，坏了各位的兴致！对不住对不住！”

有几个人切了一声，就正准备走，老人急了，赶紧说道：“爷爷奶奶先别走！我再给大家整个大的看看！”

准备走的人一听，纷纷扭过头，看老人还有什么活。

老人见状松了一口气，接着对女儿恶狠狠的说道：“丫头！你坏了规矩！我给你说过的，坏了规矩，就要给爷爷奶奶来个精彩的！”

男人把鞭子扔给女孩，“来吧！”

女人不接，眼泪不止，哭着，颤颤巍巍的说：“爹——他是你儿子啊！你不能让他死啊！”

老人却说道：“他当然是我儿子！但你坏了规矩！你必须来给爷爷奶奶整个活！我教过你的，我教过你的！”

说到后面，老人也带着火气，冲女儿吼道。

女人不再说话，颤抖着拿起鞭子，趴到男孩的身边。

将男的头揽入怀里，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哀声说着：“弟娃，咱走吧，走了就不受这个苦了，走了就不疼了，我的弟娃啊，听姐姐的，咱们走吧。”

女人的眼泪滴到男孩的脸上。

男的只是喘着粗气，说不出来话。

“我就当你同意了，你先走，我跟你后面！”女孩一抹眼泪，拿起鞭子打了个结，套在男孩脖子上。

接着，刷拉一下，死死的拽着，勒的死死的。

或者说，她就是这么做的。

老人看见女人的动作，赶紧掏出小锣，当当当的敲起来，朝着众人索要礼钱。

没几分钟，男孩的脸就青了，周围有几个心理阴暗的，嗷嗷叫着扔出几张面额大的。

老人把小锣敲的更急促了！

这时候的男人像是回光返照似的，突然瞪大了眼睛，死死的盯着姐姐，鼻孔、耳朵也开始流血，舌头伸了出来，手脚开始抽搐乱动。

女人看到男的这幅样子，崩溃的尖叫：“弟娃！你忍一下！马上就好了！马上就不疼了！马上就不苦了！”

老人听到女人的尖叫，回头一看，却是“啊！”的咆哮了一声，跑过去一把推开女孩，“滚你妈的！你干啥呢!儿子！儿子你怎么了！儿子啊你看爹一眼啊！”

一边语无伦次，一边手忙脚乱的解鞭子，但已经来不及了，男的身子一软，躺到了老人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