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见秦汉来势汹涌,不敢硬接,剑尖往‘刀网’中一点,借力飞身后退,秦汉既得喘息,岂能让他好过?
只见秦汉纵刀逼近,随手就是一刀“一夜东风”,这一刀压抑已久,突然爆发开来,威力不容小觑,谁知陆明避也不避,竟迎了上去。秦汉此时如同笼鸟归林,招式大开大合,真不愧为刀中之神。
却看陆明剑气纵横,时而如溪水一般,涓涓细流,时而如春洪决堤,势不可挡,直将‘春水诀’的要旨发挥的淋漓尽致。
一刀一剑,碰撞之下,火花四溅,当真美轮美奂,在场群豪莫不扼腕叹息。
夜幕将降,场中争斗亦是更加激烈,只见秦汉的刀越舞越快,而陆明的剑则越来越慢,原来秦汉每出一刀都带着‘蓬山万重’的内劲。
劲力层层堆叠,几百回合之后,陆明只感觉大山压身,每挥一剑都要费九牛二虎之力。
突然,陆明长剑略微一钝,腹部露出空当,秦汉大喜,就在电光火石之间,递出一掌。忽听陆明‘嘿’了一声,突然将长剑横于腹前。
秦汉这一掌恰好打在剑上,将陆明弹进瀑布之中,秦汉此时才知中了陆明诡计,他怒喝一声,一刀砍进瀑布之中,突然,万籁俱静,突然,又是‘轰’的一声,瀑布再次沸腾起来。
明夜大惊,张开嘴巴,过了半晌才道:“抽刀断水...抽刀断水...”
原来方才秦汉那一刀,竟将瀑布斩断,使之瞬间断流,若不是亲眼所见,又有谁会相信,人世间竟有如此惊采绝艳的一刀?
这一箭快如闪电,又附有张北川数十年的功力,威力何其惊人?秦汉方才注意力集中在陆明那把‘水剑’上面,待到他察觉之时,已然晚矣。
陆明却比秦汉先发现那只箭,只见‘水剑’突然消失,还原成水,陆明喷出一口鲜血,绕过长刀,挡在秦汉身前。
秦汉心中一热,一掌推向陆明,陆明方才内力已催直巅峰,若不伤敌,便要伤己,此时他筋脉尽断,哪里能避开这一掌?
他的身如落叶,飘在石台之上。说时迟,那时快。秦汉将陆明推开之后,狂笑一声,竟朝利箭迎了上去,只听一声闷响,利箭正中秦汉胸口。
好个秦汉!好个威武的老大!
利箭没入胸口之后,秦汉一把抓住箭身,利箭立时顿住,但仍然颤抖不已,龙吟不绝。
秦汉喷出一团血雾,将箭拔出,狂笑道:“好箭。”说罢便向河中跌落,明夜此时早有准备,他在跌入河中之前,已将他接住。
陆明又惊又怒,方才他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萧、秦二人的决胜一击之上,竟没能察觉到张北川在一旁放冷箭。
弓圆箭出,他立时察觉,怒喝道:“卑鄙小人。”
于此同时他已递出一掌,“浩然正气”有两层含义,一曰其正气凌然、一曰其气功已登峰造极,这一掌自然非同小可。
张北川即已得手,便心生退意,他拿起弓的一头,另一头迎向陆明手掌,陆明大惊,这厮竟效仿陆明。
若这一掌打在弓上,张北川势必要接弓的反弹之力逃走,他变掌为爪,欲抓住弓身,不料张北川也不收回。
待到陆明抓住弓身之时,他却一掌打在弓的另一头上。这弓乃千年寒铁所制,威力何等惊人?
只听‘当’的一声,这弓竟将二人弹开数丈之远,张北川,飞身后退,笑道:“多谢吴老相送,后会有期。”
杨致远虽是孩童性情,但也是性情孤高之辈,他不愿以多欺少,是以方才陆明与张北川过招之时,他并未出手,此时张北川已与陆明拉开距离,杨致远岂能容他逃走?
他将长枪奋力掷出,自己则紧随其后,嘿然道:“你奶奶的,想跑?”
张北川方一转身,便觉背后有一股浓烈杀气袭来,他回头一看,只见一只长枪呼啸而来,他身形一顿。
将长枪挡开,但已被杨致远追上,他冷冷道:“此事与杨老并无干系,还望杨老高风亮节,莫要多管闲事。”
杨致远嘻笑道:“老夫一时手痒,莫怪莫怪。”
陆明却不多言,追上便是一掌“峰回路转”,杨致远见二人又打了起来,便驻枪而立,看得不亦乐乎。
陆明不愧为一代气宗,他掌力浑厚无匹,一出手便将张北川逼得几无还手之力。张北川的箭术以臻化境,天下闻名,但手上功夫比起陆明来。
却是差了不少,张北川越斗越惊,陆明每一掌都带着浩然内劲,而且一掌更胜一掌,才拆了十余招,他便觉得气血翻腾,苦不堪言。
陆明已知张北川功力深浅,更不留余地,他骈起中、食二指,朝张北川的“膻中穴”点去...
突然,一道身影闪过,杨致远最先察觉,喝道:“着。”
一枪刺了过去,他虽口中言“着”,但这一枪却并未刺中,只因这人速度之快,委实叫人叹为观止,那人并不理睬杨致远,掌风直指陆明,好一招‘围魏救赵’。
陆明大惊,他若点中张北川的“膻中穴”,自己势必也要身受重伤,但他却不收指,反而点向来人,那人冷笑一声。
避开陆明手指,瞬间便回攻了十余掌,此人掌风凌厉,既快且狠,分明是李渡的“追风掌”,陆明又惊又怒,道:“李渡,你这是做甚?”
李渡不答,又是两掌。
杨致远方才一枪刺空,便将此视为生平第一耻辱,盛怒之下,哪里还顾甚么河海道义?他双手一抖,长枪便如灵蛇一般,刺向李渡。
但他不齿后背偷袭,出枪之时,口中喝道:“尝尝老子的,‘空前绝后,杨家无敌,断魂三十六路神枪’。”
陆明一听,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这路枪法乃是‘杨家枪法’中的一路,名为‘断魂三十六枪’。
哪里有杨致远口中所说的那么玄妙?但杨致远沉醉枪法多年,如今已成一代宗师。他虽言过其实,却也相差不远了。
张北川方一脱身,便去寻弓,却听李渡喝道:“还不快走?”
张北川朝弓落之处望了望,踌躇难定,李渡怒道:“你再不走,我就走了。”
张北川大惊失色,哪里还敢停留?转身便走。
却听陆明喝道:“哪里走?”
声音未到,掌风已至,就在此时,却又被李渡拆了。陆明大怒,心道:“此人速度委实惊人,我二人若要胜他,只怕要在三百招后。”
李渡以快制敌,半攻半守,意在拖延时间,将吴、杨二人缠得不胜其烦。
不一会儿,二百多招已过,李渡已经渐感吃力,杨致远嘿然道:“你这老儿,活得不耐烦了么?那张北川早已远遁,你还在这打个甚么?”
听杨致远的语气,想来已将方才的“奇耻大辱”忘得一干二净了。
李渡冷笑一声,并不答话,却听陆明惊呼道:“不好!”
夜幕至,月如勾,呈猩红之色,将夜色衬得异常诡异。
明夜衣衫鼓动,双手分别按在萧、秦二人背上,替二人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