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张家居心叵测,我孙忠不过是他们豢养的一条狗罢了殿下,张家想让我顶罪,孙忠唯有鱼死网破,我愿意站出来,指认所有勋贵,都是这帮人图谋不轨,阻挠变法殿下,孙忠不求活命,只求死个痛快!”
又是个疯子!
朱瞻基不由得打了个冷颤,一股强烈的寒意,弥漫身体,竟然好像掉到了冰窟窿里。
孙忠不过是个主簿出身,微末小吏,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竟然得到了张家的青睐,然后又通过张家,巴结上了皇孙朱瞻基,还把女儿送到了皇孙身边,成了青梅竹马的伙伴乍看之下,绝对是个励志到了极点的丑小鸭变天鹅的故事。
可是仔细思忖,孙家的手段,也是让人叹为观止,不寒而栗啊!
过去朱瞻基就惊叹孙若微的美貌和才情,这一次他却要为孙忠的狠辣竖起大拇指了。
彭城伯张家,让孙忠这条疯狗咬了一口,就算不死,也要没半条命。
如今母后又病了,接连打击之下,母后如何自处?
朱瞻基脑袋都要炸了,他第一次面对这么复杂的事情,全然没了章法。
他读书学史,知道的事情不少,可是真正面对事情,却还是太稚嫩了。一边是皇祖父,皇祖母,还有太师主导的变法,一边是母后,外公他们代表的勋贵势力,他夹在中间,宛如沧海之中的小舟,惊涛骇浪,生死存亡啊!
到底该怎么办?
向着哪一边?
该支持变法,还是顾全母子之情?
又或者
朱瞻基百思不解,拿不出办法,不过好在他已经吸取了教训,既然想不出办法,那就如实相告,把麻烦往上推。
他还记得,当初师公柳淳就说过,这年头最大的忠,就是不隐瞒,不擅自主张,不自作聪明
既然如此,那就只能上奏。
“于谦”朱瞻基扭头看着淡然的于谦,肚子里火气蹿了好几下,却还是忍住了。“你去告诉皇爷爷一声,我去见父亲。”
于谦没有点头,而是淡淡道:“殿下,事关重要,还是先通报陛下,陛下会决断的。”
朱瞻基深吸口气,沉吟良久,还是认可了于谦的提议,毕竟说了算的还是朱棣。而且勋贵们互相勾结,又威胁了天子之权,的确是心腹大患
“那好,我去见皇爷爷,你去通报父亲和母妃。”
于谦没说什么,算是默认了,朱瞻基急匆匆离开。
望着朱瞻基的背影,于谦还是摇了摇头。
这位太孙殿下刚刚卷入乱局,他虽然有些进步,但还是不够果决明快,距离英睿之主,差得太远了。
于谦微微摇头,而后迈步走入了房间,重新让人把孙忠提了过来。
“孙忠,你真的有这份名单?”
“有!”
孙忠毫不迟疑道:“小于大人,我知道你,你是太师的得意门生。张家的确仗着太子妃的势力,拉拢勋贵,结成党羽。如果不及早铲除,恐怕又是一个吕氏之祸啊!”
于谦淡淡一笑,“你知道的还挺多的,就连懿文太子和吕氏的事情都知道?”
孙忠用力点头,“没错,当年太师就一念之差,未能及早铲除祸患,否则也就没了建文伪帝,多半也没了靖难之役太师不能再次犯错,应该果断除掉张家,甚至废除”孙忠眼睛冒光,盯着于谦,他很想从这个年轻人的脸上看出一点什么来,然后好继续说下去。
打动他,再打动太师,或许自己就有了生路。
孙忠什么都不奢望了,只想活下去。
于谦冷冷一哼,“孙忠,你想说废除太子是吧?那你知道太子殿下是我的什么人吗?”
孙忠愣了一下,“这个太子殿下曾经求学太师门下,按理说,你们是师兄弟,可是”
孙忠想说,身在权力是非中间,别说师兄弟,就算是亲兄弟,甚至父子也不管用啊!
于谦突然把脸一沉,简直换了个人,孙恩被彻骨的寒意笼罩着,他不敢置信地盯着于谦。
“小于大人,你,你”
于谦冷哼,讥诮道:“疏不间亲,孙忠,你居心叵测,为了活命,什么手段都拿出来了。事到如今,你也是罪有应得,算不上冤枉了。”
“来人!”
于谦扭头对着两边的人道。
“于大人,有何吩咐?”
“准备一瓶鹤顶红,送他上路吧!”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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