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聪欣喜若狂,迅速出了陈亨府邸,又直奔茹瑺府邸去了。
柳府,书房。
朱能咬着牙,怒骂道:“这个王聪,简直该死!他上蹿下跳,唯恐天下不乱。我现在就上书,免了他的官职!”
蓝玉冷哼道:“光是免官就够了?若是按照老夫的意思,最好直接发配海外,让他种甘蔗挖矿去!”
他们俩说的都是气话,真正拿主意的还是柳淳。
“王聪去找陈亨,是因为陈亨的儿子陈泰与吏部天官茹瑺的侄女结亲,他想想让茹瑺出面,来阻挠变法。”
朱能恍然大悟,“对啊,原来还有这一层关系,我都几乎忘了!”
蓝玉瞪了他一眼,“你能记住什么?现在有陈亨跟茹瑺在前面挡着,这次的军制改革,还真不好办了。”
朱能也挠头了,陈亨在靖难一役,险些丧命,受封国公,论起地位,丝毫不在他之下,至于茹瑺,更是多年的天官,朝臣几乎都出自他的门下,有这俩人反对,这变法还真推不下去了。
“柳淳,你快点想个办法,有没有人能帮忙?要不要去请姚广孝,让他出面,我看足以压住茹瑺要不让徐皇后帮忙?”
柳淳翻了翻白眼,这个朱能,真是脑子不好用。我堂堂一个太傅,百官之首,还压不住场面吗?用得着四处寻找救兵?
“我现在是担心茹天官的身体,他已经病了许久了,再卷入改革军制的事情,劳心伤神,若是茹天官去,朝中又损一栋梁。”
蓝玉大惊失色,“茹瑺的病这么重?我怎么没听人提起过?”
柳淳无奈苦笑:“他早就有病根儿,加之这些年吏部事务多如牛毛,前不久我在江南推行改革,整个大明的地方官吏都要调整充实,茹天官忙碌这件事,已经是身心俱疲在半年前,他,他已经尿中带血了。”
“这么重!”朱能惊呼:“我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啊?”
柳淳叹气道:“茹尚书不愿意给外人透露,若非锦衣卫有百官的呈报,知道他请了好几个太医,我也不知道这事情。”
朱能伸长了脖子,“那,那你打算怎么办?”
柳淳想了想道:“我去看看茹尚书,让他不要为了这些事情劳心伤神,好好养病就是了。”
“柳淳,你直接上门,万一让茹天官误会了,岂不是?”朱能没有说出来,但是意思却十分明白了。
柳淳忍不住哈哈大笑,“茹天官是以国事为重的人,他只会帮忙,不会给我们添乱的。”柳淳信心十足,让朱能大为吃惊。这些年也没见柳淳跟茹瑺有多少走动。更何况那个“无中生有”的货,还抢了不少茹瑺的权力,再加上内阁,包括雒佥的案子这一串事情,都让茹瑺很丢面子。
外面早就流传,说是太傅和天官不和,柳淳还敢上门,是不是太自信了?
蓝玉冲着朱能呵呵两声,“你小子就别替柳淳担心了倒是你,让老夫很惊讶,你怎么会跳出来支持变法,这不像是你的性格啊!”
朱能把脸一板,“梁国公,我朱能也是一心为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忠良,我一向顾全大局,我”
蓝玉把眼睛一横,“说人话!”
朱能的气势为之一泄,无奈道:“我打输了。”
“输了?”
朱能气呼呼道:“就是输了,十局推演,我输给儿子七局。”
蓝玉捻着胡须大笑,“还不错,能赢三局呢!”
“没,没有”朱能老脸通红,“那,那三局我,我输给了于谦!”
蓝玉愣了半天,突然大笑起来,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亏你朱能还以名将自居呢!连于谦都打不过,怪不得才痛下决心,支持改革呢!朱能被笑得老脸发烧,气呼呼道:“跟火器打,我不行,你也强不了多少!”
蓝玉没有反驳,而是意味深长道:“所以才要彻彻底底,改革军制,给后人留下一支横扫天下的强兵,咱们才能无愧于心!”
不愧是蓝玉,不愧是创造了大明的开国功臣!
柳淳带着礼物,前来拜会茹瑺,他刚刚下了马车,准备扣门,突然有人从里面闯了出来,几乎跟柳淳撞在了一起。
正是茹瑺的幼子茹镛,他满脸都是泪,见到了柳淳,顿时哭拜地上。
“太傅,我爹,我爹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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