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弦遇到冷面的地方,好巧不巧,离他初到邺城,无处做鸭时的地方不远,刚好带他去一个老地方吃面。
小幸福六鲜面馆,店面不大,藏在街巷深处。汤头好,面头足,满满当当的一大碗堆在面前。
余弦拿起筷子,嗤溜溜吸了口汤。当初他一个孤魂野鬼在城市森林,张爸一碗面条彻底暖了他的心,面汤里都是浓浓的亲情味道,那其实就是人间小幸福。
不知道冷面有没有被这碗面感动,应该已经要落泪了吧?
余弦抬头看他,发现面条放着没动,冷面饿得前胸贴后背,却只是干坐在一边,也不提筷子。
“不合口味?”余弦问道。
冷面赶紧解释:“绝无此理,只是自幼家中贫苦,家母在一家面馆打工养育我,每每深夜回来,都会带一碗剩面,那就是我与家母的晚餐。”
他抽了抽鼻子,眼中已有泪光:“那时年幼,只觉得那碗冷透了的面,才是天下最美的食物,至今亦是如此。故而每每吃面,我都习惯放冷了再吃。思及家母,让兄弟见笑了。”
余弦触动,原来冷面的名号,真的就是字面上冷面的意思,一点也不高冷嘛。
“令堂何在?”
“至今仍在老家打工,只恨我无一技傍身,空有蛮力,却赚不到钱奉养老母,实在是不孝!”
余弦一口面条差点喷出,凭他玄缨枪武得风生水起,能叫无技傍身?
随便跟个大佬当保镖,也能吃香喝辣,工资绝不能低了。
见余弦表情有异,冷面苦笑道:“兄弟,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以我一身枪技,谋生本不难。奈何母亲与师父自幼教导,为人当身正如一。”
“我也曾试着去当保镖,只是那些人的行止,让我过不了自己那一关。”
余弦了然,暗想这家伙其实是太耿直了,并不是真的傻。
不过以他这样的性格,何止是跟不惯那些大佬。余弦估计这只凤凰,找遍天下也没有几棵梧桐可栖。
不过钟权那个臭人,居然能教出冷面这样的弟子,也是很神奇了。
“你师父,好像没这么正经吧?”
“哦!”冷面解释道:“兄弟你有所不知,钟师父并非我的授业恩师,教我枪术的,令有其人。”
“不过钟师父曾对我有恩,我欲报之,他便让我拜他为师。”
余弦嗤笑:“我说呢!钟权这是挟恩图报吧?”
冷面面露苦色,为难道:“我何尝不清楚,不过他曾救我一命,对我有恩总是真的。我报达他也是应当,只不过钟师父的很多行事作风,也是我无法接受的。”
“为此,我一度非常的矛盾痛苦,只能在不违背原则的情况下,尽量不违背师命。我其实……过得一点也不开心!”
“呵呵……”余弦笑道:“你这人太较真,活得自然会累。我若是你,肯定不会拜钟权为师。索性他现在凉了,你好好安葬他,也算全了师徒之谊。以后有什么打算么?”
冷面摇头:“仍很纠结彷徨,实在不行,我就回庐西老家,哪怕赚不到钱,做点苦力奉养老母也好!”
余弦点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
此时面已凉了,冷面拿起筷子,一边吃,一边夹着眼泪,怕不是想家了。
汉子倒是一条响当当的汉子,就可惜与社会太脱节,混得不如意,被城市排挤得厉害。
趁他吃面的功夫,余弦去隔壁自助银行取了两万块钱,整整齐齐的放在桌子上。
倒不是舍不得多给,每天限额两万取现,附近又没银行而已。
冷面看到钱,先是一愣,随即明白余弦的意思:“兄弟,这这这……太多了!我问过了,单纯火化的话,1200块钱就够了,我再买个骨灰盒,2000块足矣!”
“拿着吧,”余弦道:“你想回去尽孝,总得有车费吧?”
“那也太多了呀!”
“算我孝敬阿姨的,买点好吃的回去!”
“这不合适,”冷面急道:“如此厚恩,叫我如何报达?”
余弦一脑袋黑线垂了下来,似乎明白他为什么被钟权坑了。
此情此景,余弦若让他拜师,估计以他的性格,还真能捏着鼻子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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