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的时候潇洒,走出来立刻就懵了。
离开那一片山清水秀之地,置身于城市森林之中,余弦秒变哲学爱好者。
“我是谁?”
“我在哪儿?”
“往哪儿去?”
然而思考哲学解决不了温饱问题,对于第一次进城的余弦,没钱没人没经验。
他本来想得很好,在路上转转,看看有没有地方招人,饭店什么的,包吃住就行。
招聘广告是有的,就是学历要求那一行有些扎眼,最低要求都是初中及以上学历。
余弦不是文盲,却没有任何学历证书。再者就是没经验,他不知道很多时候学历要求就是做做样子而已,真去饭店跑堂的话,没几家饭店真的看学历。
但余弦不知道啊,心里一万个不承认也没用,他就是个土包子,进了城就懵圈。
找工作没戏,他又心生一计。
卖符!
大马路上,男男女女来往不息。他的双眼时灵时不灵的,但仍然能看出来,很多人都面有戾气。
所谓戾气,就是怨气、煞气、晦气等等一切反面气息的杂合体,算命先生常说的大凶之兆,就是戾气积累过多导制。
城市生活节凑快,压力也大,真要计较起来,几乎人人面含戾气。
余弦像是发现了一个巨大宝藏,难掩兴奋之情。一张符卖100块,随随便便找个路口就能发家致富。
“先生,我看你面含戾气,我这里刚好有张清心符,100块,公道价。”
“师傅,清心符要不要?清心寡欲,消除戾瘴!”
“小姐,我看到你有凶兆!”
“滚!死流氓!”
上午卖到下午,下午卖到晚上,价格从100卖到50,50又到10块,最后是白送,好不容易送出去一张,结果那人转眼就丢垃圾桶里去。
余弦感到一股深深的绝望,心里又浮现出了师父说过的话:九年制义务教育都普及了,现在谁还信这个?
肚子发出咕噜噜的叫声,余弦找了家小餐馆坐下,看着菜单,苦逼的发现,100块钱只够吃个五六顿的。
“老板娘,你们家招人么?”
“小店,夫妻俩忙活忙活就够了。”
好吧,上绝路了。
地铁站凑合睡了一夜,同睡的流浪汉们看得余弦无比羞涩,再看看他们破碗里的钱,只觉得在座各位都是土豪。
第二天清晨,余弦又踏上了漫漫卖符路。
今天的情况比昨天好很多,不是因为符卖出去了,而是他发现馒头只卖一块钱一个,个大还抵饿。唯一不满的是,这地方喝水都要钱,唯一不要钱的是公厕里的自来水,当然,你得先有个瓶子。
十天以后,余弦一贫如洗。
某一天,他满心绝望的靠在墙角边休息,有个可爱的小萝莉从他面前经过,轻轻放下一枚硬币时,余弦彻底沦为了城市流浪人。
45度望天,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
摸出慕容天青的名片,纯黑色卡片,烫金字体,上面印着天青山庄的LOGO,逼格高到闪耀。
慕容天青说得不错,没有人逼他,生活会逼着他出柜。
只是余弦没有想到,才仅仅是十天,自己就要屈服了么?
想想陈冰儿,那样的年轻美女要包养自己,不好么?鬼婴算什么,一张符就打散了,完了后面的生活该多美好?
吃穿不愁,美人在抱。
余弦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好好的日子不过,叫你犯贱!”
算了,打个电话吧,不知道陈冰儿现在还愿不愿意,试试总没错的。
嗯!好!
做鸭就做鸭吧!陈冰儿那么漂亮的,不亏的,不亏的!
“可是……我没手机呀……”
自从手机普及以后,邺城连公用电话都找不到,可以说是很倒退了。
余弦失魂落魄的站了起来,随手将名片给扔掉,这下连最后一丝希望也没有了。
孤魂野鬼也许就是像他这样,漫无目的,无依无靠。
走着走着,身体突然被人撞了一下,一个英武不凡的中年人对他歉意一笑。
余弦没放心上,继续走。
“小兄弟,这东西是你掉的么?”
中年人手里拿着一块黑黢黢的令牌,阴阳鱼的一面朝上翻着。
“啊,是我掉的。”
“嘿嘿,这东西看着挺特别的呀,哪来的?”
“我师父留下的。”
中年人在手里掂了掂:“行,我挺喜欢的,收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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