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追求名为真理的宝藏的行径便是愚昧本身。地狱中归来的忒休斯之船上,宝藏的阴影中,那是名为未知的惊惧。
至此驻笔,他将羽毛笔放回大衣内兜,拿起羊皮纸再次审阅其上全篇的内容。
昏暗的灯光下,毡帽的阴影中,原本模糊不清的面容显得更加神秘。
而此刻,即便是这般无法看清的面容也无法遮掩他糟糕的心情。
如爪般细长而又巨大的手微微攥紧、颤抖,抑制着手指的力量,压抑着内心渴望撕碎手中的这份实验日志的冲动。
失败。
是的,事实便是如此残忍。
这未竟的实验他早已尝试了千万次,得到的只有永恒不变的失败,换来的也只有无尽的挫败、失望、痛苦以及愤怒。
片刻的思索过后,那诡异的面容上笑容再次绽开,犹如童话中柴郡猫那般夸张而惊悚的咧开大嘴,整张脸近乎被一分为二。
他轻轻揉弄着羊皮纸上捏攥出的皱痕,将它整张摊开放好。拿出羽毛笔,将自己最后写下的句子划掉。再从衣服外侧的口袋中小心翼翼的取出一个由金属密封的玻璃小瓶,压在那张羊皮纸上。瓶中的黑色粘稠物质犹如挣扎的泥沼,缓慢而狰狞的蠕动着,无时不刻不在尝试逃离这囚禁着它的狭小监牢。
最后看了眼桌上自己留下的杰作,他满意的吹了一声口哨,转身走出了地下实验室。随着那迈出地下实验室大门的脚步,整座建筑瓦解、崩塌。
尘埃纷落、残垣风化,而他却只是将毡帽放于胸前,犹如参加葬礼般严肃的杵在那里。
三分钟过后,他重新将帽子戴上,抬起头直视着天空中高高在上的太阳,再次咧开那惊悚的笑容。
“这次你们又会怎么办呢?”
那声音听起来像是蛇发出来的“嘶嘶”声,却诡异的让周围的一切都能理解他所表达的意思。
随着那声音与惊飞的鸟儿们一同远去、消散。那诡异的存在便凭空消失了,仿佛他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而那坍塌的废墟,作为这森林中与众不同的灰色、唯一的人造产物,则在竭力表现着自己,呐喊着自己那孱弱的存在感。
直至数百年后的一天,这座废墟下的实验室终于再度重见天日。
一位同乞丐般衣衫褴褛的老家伙挖开了掩盖着其上的砖石、瓦砾,将实验室那刻有古怪文字及不详花纹的石门再度打开。
迈尔斯·莫韦,可怜却又幸运的老迈尔斯,一辈子追寻着古代遗迹,渴求着一鸣惊人的机会。而这次探索便是他最后一次机会,为了那渺茫的希望与不切实际的妄想,他不惜与爱人、子女断绝关系、变卖家产。在没有任何人陪同的情况下,不惜豁出自己的老命,独自一人深入这未曾被探寻的遗迹。
推开那沉重的石门,一条笔直的石阶向深邃处延伸,如雾气般的漆黑之中看不到尽头。
溢出的恶寒,犹如沉睡千年的逝者苏醒时的吐息。令人寒毛竖起,止不住的打颤。
仿佛那片漆黑之中有着什么不可名状之物,倘若走进其中便再也无法看到光明,感受温暖。
犹豫了片刻,老迈尔斯捡起一颗石子,向那漆黑的未知中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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