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而刺骨的寒风在绵延无尽头的山川间咆哮着,卷起九尺黄沙,而后又静悄悄地弥漫于天地之间。
夜晚,重新变得万籁俱静,天边,一轮时隐时现的残月,在星海中荡漾着丝丝云雾,仿佛是池塘中的浮萍,飘渺不定。
有一人一路轻点树枝地面,飘飘忽忽地急速掠过山川,他的身后,有一根闪烁着耀目光芒的树枝始终追逐。
被一路追杀至此的白衣少年擦了擦脸上的血迹,哈哈放声笑道:“陈不识,现在追杀我又能有什么用?于事无补懂吗?那个君家小子的内力已经没救了。”
“没救了?那样的话,你们塞氏,就没有存在的意义了。”一名相貌平凡的青年剑客轻轻地落在树枝上,轻声道,“当真以为我追杀你只是因为许剑岳才勉强出手的?实不相瞒,要杀你,只需一剑。”
“杀了我又能如何?万里山河诀已然波动,再过不到三年,他必死。到时候杀了这个作为南宫韬汶和林梡墨二人的共同弟子,我死也不亏了。”被林夕尘拼死一路撵到山川口才勉强脱身的塞北孤面对紧接着林夕尘之后出现的陈不识,说道,“不过你俩是不是商量好的,怎么老子运气这么差?”
不说这个与自己齐名但实际上强上自己数倍不止的陈不识,光是那个气机纯净而又拼死追杀的林夕尘就够自己喝一壶的了。
咋就偏偏再遇上了这个自己最讨厌的人。
塞北孤卸下背后木琴,淡然道:“你不怕气机反弹不成?”
“不好意思,还真不怕。”陈不识歪歪头,撇嘴道,“要不是要磨炼剑道,鬼才和你耗呢。来来来,给我当木桩砍。”
塞北孤轻抚琴弦,冷哼道:“孰强孰弱还不一定。”
陈不识轻轻接住木剑,身体腾空。
塞北孤顿时感到一阵滔天气焰朝着自己翻涌而来,当即脚尖轻点,飘飘忽忽地转移位置。
每一次轻点树枝,便有一棵腰粗五人怀抱的参天大树被砍倒。
切口光滑平整,让人很难想象到这是用树枝砍断的。
陈不识嘴角勾起,笑道:“你不是仗着修为欺负人吗?怎么不欺负我了?实话告诉你,就算是我和君箬言没有那一层关系,我也要把你砍倒。”
“为什么?”被陈不识逼到地面的塞北孤抬头怒声问道。
只见星辰一阵闪烁,而陈不识的树枝上闪烁出比阳光还要耀眼的剑光。
“因为我看你不爽,而你就站在我眼前。再者说,我想杀你,你能奈我何?”陈不识咧嘴大笑,没有一丝飘逸高人的风范,接地气地说道,“在这里,拳头才是硬道理。”
塞北孤不敢应答,只能撒腿逃跑。
只祈祷这个家伙别提起剑。
一人来到旧时茅屋的许剑岳依旧静静地坐在她的坟前。
这一次,只有他,没了剑。
他笑容灿烂。
初见她时,自己拿了全部家当去置办了一身中看不中用的行头,再买了匹瘦骨嶙峋的老马,那时候谁都在笑他成老马的马了,又是牵着走,又是殷切喂水的。
只有初入江湖的木剑游侠,还有她知道,这其实是一个小小少年郎的江湖梦。
骑着白马,仗着木剑,一袭白衣悠悠,一壶清冽浊酒,快意恩仇,一剑既出恩怨便了。
不过,没了木剑也有好处,比如,可以给“她”撑伞。
许剑岳撑着一把破纸伞,大半把伞把她的坟笼罩在内。
他坐在她的坟前,从不甜言蜜语,但也不曾摆出往常的臭脸,只是傻傻地笑着,痴痴地看着,像是看着她一样。
再也不走江湖了。
虽然曾经以为散散心,多走走,自己就会忘了她,爱上别人,但是,如今的许剑岳却是发现,自己即使还是见一个漂亮姑娘就爱上一个,但现在每一个被自己爱上的姑娘,都是她的模样。
看了许久,直到太阳升起,又重新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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