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剑岳嘴唇蠕动,像是要说什么,却没有说出口,他轻轻地迈步走向江家大门方向。
只为了那一夜,那抹凄婉的微笑,还有那场吞没她的大火,许剑岳便无法停下脚步。
看着少女的心腹扈从已经在房顶等待自己,许剑岳轻笑道:“方问劫,站这么高,是想寻短见?来来来,我成全你。”
许剑岳握住跟了他十年的木剑,轻喝一声:“断。”
只见小长生境界的扈从方问劫脚下的房屋,自上而下,如被一把擎天巨剑劈开般龟裂开来,裂成两半。
方问劫飒然一笑,翩身下楼,说道:“起剑便如此巍峨,真是剑如山岳,好一个许剑岳。”
许剑岳看着房屋龟裂的场景,又是没来由地想起了原是为了救人才重返早已燃起大火的房屋的自己和她。
以前一起走江湖,遇贼杀贼,遇上好心人,他们便寄宿几天,像凡夫俗子一样一日只为菜米油盐,像热恋中的侠侣般对坐谈话,说起来,她还真是什么都谈呢。
许剑岳忘我地握住木剑。
他记起了她的一笑一嗔,也回想起了同他一样追求快意恩仇江湖人生的她。
许剑岳右脚微微后撤,挡住了迎面而来的一拳,他冲着方问劫微微一笑,一如当初初入江湖的少年,毫无章法地舞出一剑。
剑气纵横。
而他转过身,不去看这一剑,而是将目光投向临湾河的方向,深情道:“抱歉,我来晚了。”
陈不识左手抽出长剑,脚步不停,一手扯过早已失神的红衣少女,以气机渗入脚下巨石,利索地挥出一剑,掀起一块岩石,挡住了如疾风般激射而来的剑气。
剑气掀起的扶摇剑风停歇过后,陈不识才定睛往屋子方向瞧去。
断壁残垣前,只剩下一把木剑,以及几行清泪。
被剑风摧残的巨石板之后,是一层蒙在地面上的,薄薄的红衣。
狼狈地坐在地上的她,多想告诉他,之所以自己会这么喜欢穿着红衣,是为了随时做好嫁给他的准备。
她也很想告诉他,她也可以给他自己的整个世界,包括性命。
只是,这个红衣少女不知道的是,许剑岳其实喜欢着她,从一开始到现在,其实都是如此,只是他不敢说,不敢面对罢了。
也许这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都是没来由的今生缘。
所以,在她即将跌倒时,他没有再一次伸手,不只是因为埋葬在不远处的那个人,也是为了她能更好地活下去。
而自己?就这样吧,反正两个她都不在了,一切都无所谓了。
而也因此,才会有许剑岳充满矛盾的这一剑,还有留下的木剑。
相濡以沫,不如遇君从此殊途,正是他相忘于江湖的洒脱和最后的侠气。
不过,他还是希望会有那么一个人,可以为这个自己倾心的红衣少女停下脚步,放下信仰,放下一切,执手走过一生。
不过,一定不会是自己,因为,内心早已经千疮百孔的他,自认没有这个资格。
……
不再整洁的街道上满是横七竖八的尸体,君箬言这才稍稍吐了口气,脸色依旧阴沉,但在转身之后便已风轻云淡,他轻轻地拔出插在浩东将领腹部的白鸬,缓缓迈步回城。
司空雨铭瞥了背影满是落寞的君箬言一眼,没有出声叫住他,只是淡淡地说了句:“收刀,清理战场。”
仅付出十人阵亡的噬魂军将士脸色低沉,红着眼眶把先前还在嚷着和大将军比刀的几个兄弟就地埋葬。
司空雨铭抬起头,发现天边已经泛起那一抹鱼肚白。
站在城门前,君箬言对着早已在城门口等待自己的众人,轻声道:“那我走了。”
“要去找江家吗?”林梡墨眼神凌厉,问道,“一切小心,让三百噬魂军跟着你吧,不然我不放心。”
刚想说没有必要的君箬言被小跑赶来的皇普东华猛地一拍后脑勺,没有丝毫顾忌的皇普东华哈哈一笑,说道:“那感情好,麻烦将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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