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谧在他们之间蔓延,像一滴墨汁滴进一口水缸里。‘海心,’最后还是康乐乐率先打破了沉默。却只限于,用手指画上胸口勾勒出她的名字。然后静默继续在他们之间蔓延,像一叶小舟在**里越飘越远。直到一颗流星突然划过天际。璀璨而短暂,让康乐乐再次想起了杜普蕾。
有一个大提琴家曾这样说过:像杜普蕾这样拉琴的人,注定是活不长的。因为她的每一次运弓每一个揉弦都不同都有情都令人心碎,都是烟花绽放时刻的亮烈。然而,天若有情天易老,何况是血肉之躯的人呢……
想到这里他忽然联想到不久后海心突如其来的死亡。一样都是大大咧咧表面上全然不知愁滋味的模样,内心却比任何人都更加细腻。杜普蕾的天才在于她太依靠直觉去表达。而她的不幸同样也是因为太依靠直觉,依靠直觉去生活。她们是同一类人,所以海心的死未尝不可能是纯粹在生活中折翼的再一次重蹈覆辙?
想到这里他觉得自己有必要立刻马上向她发出警告,然而,喉结在喉咙里打了几个来回,舌尖泛起一阵又一阵的苦涩。最后,手指再次画上胸口,却终究仅限于,勾勒出她的名字。‘海心,’
——我是唯一知道你命运的人而我唯一不能做的恰恰是不能改变你的命运……
‘海心’
一一对不起!
话落喉结在他的喉咙里最后一次来回,仿佛那颗难以下咽的果实终于大功告成被囫囵吞下,之后他又不在说话,只是这一次的沉默格外安静。
海心她始终没有说话,始终没有试图去打断他,无论是他是沉默,还是沉默地格外安静。直到流星变成灰烬,夜空中只剩下一抹淡淡的白烟还留有它穿越天际的痕迹。这让康乐乐想起海心说的,烟花燃烧后留下的余味。他不禁也学着她的样子,在空荡荡的空气中嗅了嗅鼻子。然而映入眼帘的不是烟花的再一次绽放,而是一张挂满餍足笑容的脸。他摸了摸那缕白烟,如同抚摸那嘴角上餍足的笑。道:‘太纯粹和敏感的人从来都不适合这个功利世俗的世界。所以,即便是上帝的宠儿,杜普蕾的光辉也只是一闪即逝。’
‘……’海心还是没有说话。依旧静静地看着他的手指。或许是因为长期拨弄琴弦的缘故吧,今晚她总觉得上面仿佛带着某种韵律,让她不忍心去惊扰。这是某种有着一些悲伤的韵律,有点像杜普蕾指尖的《b小调大提琴协奏曲。哭不出来的那一部分,语言说不清的那一部分,全部都在这韵律里面。最后她看见那富有韵律的手指画上心口又一次勾勒出自己的名字。在上面写道:
‘勇敢一点,再勇敢一点。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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