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我不指望她跟电视上那些快死的女主角一样,会善解人意地留下一大堆煽情的遗言,但这是她留给我最后的话。我所听到的她最后的声音。”他重复。仿佛这最后二字非常重要。虽然我们一起度过了二十年,但她的已经结束,而我还有四五个二十年要活。我现在已经人红事忙,将来还会更红更忙,所以或许用不着等到下一个二十年,指不定过几天我就会把她忘得一干二净。但!这是她留给我最后的回忆!恐怕就算我想忘也忘不了。然而,就是这,代表了我们二十年的回忆,尽然连标点符号在内,不超过二十个字。”康乐乐举起两个手指在空中晃了又晃,仿佛这二十二字很重要。“你们也说了我两打小一起长大,难道这就是她给我的最后的念想吗?我看她根本不想让我记住她,而是又一次她所擅长的恶作剧罢了,所以如果我不笑的话,岂不辜负了她的一片苦心?哈哈哈!”
康乐乐仰天长笑。听到他刻薄的笑声田园忍不住又想上来斥责,但这次却被瞿岚拦了下来。刻薄不假却不知怎地竟有些令闻者伤心。尤其在寂静无人的广场上回荡久了竟生出一种哀鸿遍野的错觉。
小王子的作者佩里先生曾经说过:当我们所爱之人离我们而去的时候,他的死可能总是要等到明天或者更加以后的日子才刚刚开始,在一个徒劳的动作,或者某一个不起眼的东西上才会开始。
康乐乐披星戴月穿越半个地球只为送故人最后一程,却直到现在她已乘风而去,仍不曾流露出一丝悲哀,甚至还做了许多混事儿,说了许多荤话,这一切看似自相矛盾,不可理喻的举动,或许只是因为一个简单的原因。海心的死于他而言,还尚未开始的缘故吧。
但瞿岚并没有点破它。他无意这么做。因为即便他没有意识到,该来的总会来,该开始的迟早会开始。他又何必在这个节骨眼上,在他已经焦头烂额的伤口上再大剂量地撒盐呢。打他进教堂起,就没见他的精灵戒指上的灯消停过一秒钟。这是在免打扰模式下电话进来时的提示方式。想必康乐乐一早就给eueen下了死命令,天王老子打来也不许接进来。毕竟,能赶得及见海心最后一面已经是老天眷怜,他真是没工夫去理其他破事儿,虽然这些也都是他自作自受。想到这里不仅气消了一半,还有些为他担忧起来,毕竟十几年的兄弟,怎可能说形同陌路就两不相干的。拍拍康乐乐肩膀,就像以前一样,道:“不管海心这话,出自玩笑也好,另有深意也罢,都随着斯人已逝成为过往云烟。你还是想想在血溅卡内基之后,你要怎么跟你爸交代?跟乐团还有你成千上万的粉丝交代吧?尤其是那些跟豺狼虎豹一样就等着出你洋相的媒体,你要怎样自圆其说,才不至于一世英名尽毁?相信处理这些事儿就够你闹心个小半年的!”说罢与田园结伴离开,却还是折返了回来。“别多想了,早点回去吧,该你烦心的事儿,明天才开始呢!”竟是这晚上对他说的最温言软语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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