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士正是李天畴,他离开道观时顺走了师侄的一身道袍,像模像样的打扮一番,倒也方便四处行走。
赖在流云观内悟道,前前后后算起来也有小两年,李天畴脑子里的新鲜玩意儿也已被吸收和理顺的七七八八,似乎再也没有什么东西能够让他如痴如醉,而更为玄妙的道法亦不能再度精进一步,忽然一日就感到烦闷了,于是说走就走。
这两年间,教官从未联系过他,仿若行者已经不存在一般,莫非真的就被永久雪藏了?若在以前,李天凑自然会亲自跑去讨要个说法。尽管身在隐蔽战线,好歹也算公职人员,用与不用,给个痛快,也方便另寻营生。
可现在的李天畴早已今非昔比,心如止水,思如沉渊,既看清一切,又看淡一切,就算永不联系又有何妨?对于寻找张志强并无任何影响,该须来时,躲也躲不过,一切风云变化自有定数,只需微笑面对罢了。
至于白云老道所说的俗事牵绊,李天畴并没有看得那么重,但也不会刻意回避,所以下得山来便到市和福山都转悠了一番,曾经的裕兴果然已经改头换面,如日中天。
“福山十强企业”,“市知名五十强企业”,这些光环足以说明裕兴在很短暂的时间内成长为庞然大物,这样的发展速度甚至超出了李天畴的预料。
祝磊、付尔德和文辉都已是优秀企业家,彭伟华的名气更是如雷贯耳,李天畴化作游方道士只观察不露面,对这些表面的东西如揭绢纱,他看的更为透彻,裕兴内在的不和谐似乎挡也挡不住了。
祁宝柱公开宣布脱离裕兴造成了一系列的后续事件,先是一向不问事儿的游世龙突然跑进办公室和祝磊大吵一架,紧接着小宋在董事会为祁宝柱的事儿向付尔德发难,但随后就遭到了谢大宝、安永祥等人的联手打压,小宋气愤不过中途离开了董事会。
裕兴高层一下子剑拔弩张,分成了两派。
其根源就在于祁宝柱放弃的股份如何分配的问题,按游世龙和小宋的意见是不能动,祁宝柱只是一时的意气用事。但付尔德却提出按评估价将股份转让给谢大宝和安永祥,所得的钱款一部分支付祁宝柱,一部分留作集团额外收益。
祝磊原本是支持小宋的意见,但不知为什么突然改口支持付尔德,并且新增了一名股份竞购者彭伟华。
这让隐忍已久的游世龙坐不住了,指着鼻子大骂祝磊,然后满世界的找彭伟华的晦气,最终和良子爆发冲突,二人一通好打,差点没把办公室给拆了。
高层和核心人员的激烈冲突给整个裕兴集团蒙上了阴影,祝磊事后找游世龙详谈,还道了歉,但是裂痕既然撕开,就很难再挽回。
李天畴并不关心表面上的蝇营狗苟,却很奇怪祁宝柱为什么会突然放弃股份,只是稍加了解便知晓了其中的玄机,原本也不是什么秘密,只是有些人的吃相太难看,饶是他目前心如止水也动了真火。
原来祁宝柱和罗军找了新门面,并交了定金,但业主突然反悔,而老门面立时就要拆迁,连补偿协议都没谈妥,着急抓瞎的两个人正在无路可走的时候,新门面的业主委托人来说有意收购祁宝柱手中剩余的裕兴股份,如果一切谈妥,新门面可以一口气免除三年租金。
祁宝柱不是傻子,立刻反应过来极有可能是彭伟华等人在背后捣鬼,经历过上次股份转让事件后,他很清楚彭伟华和安永祥对他手中的股份垂涎已久。
追本溯源就是一次聚餐,他酒后痛骂付尔德投机取巧,怂恿彭伟华欺负人,并表达过想要离开裕兴的想法。
这是一次意外的冲动,也说了不该说的话,但却成了裂缝的鸡蛋,被苍蝇盯上了,这才有了彭伟华离开车行,要以百分之二的股份为代价的龌蹉行径。
祁宝柱拎了把刀去找彭伟华,由于祝磊在场,俩人当时没打起来,这回祝磊听了付尔德的一面之词,做的事情不太光彩,表面劝架,实际上在偏袒彭伟华,话里话外都暗示祁宝柱没有证据不要瞎闹,也不能随便冤枉自己的兄弟。
一气之下,祁宝柱不玩儿了,宣布彻底离开裕兴。祝磊听说后颇为后悔,感觉上了彭伟华和付尔德的当,但骑虎难下,又抹不开面子再去找小钢柱,干脆就当生米煮成熟饭了。
李天畴边走,边掐指算计,不由的微微皱起了眉头,无论是彭伟华还是付尔德,均气运正隆,而远处的裕兴总部面南背北,又有香河环护,亦有龙腾之象。看来还不是时候,但警告是一定要有的,所谓不为,亦即无不为。
公司奠基仪式后,裕兴在总部召开庆功会,高层们喜气洋洋,团团就坐,主桌上传统上原本是八张椅子,但现在改为了七张,即便如此,还是没能坐满。
因为小宋和游世龙同时缺席,坐在上首的祝磊本来就心有惴惴,再一想起在现场看见的那个像极了李天畴的道士,心里就更不痛快,莫非消失了两年之久的当家的又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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