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落帝捂住嘴巴重重咳嗽,好不容易缓过气来,才柔声说道:“若是当你真心爱上一个女子,就觉得全天下也就只有她一人,那时就没有什么值不值得的了,”
中年儒生笑意温柔,说道:“特别是当你亏欠她的时候,无论做什么事情来弥补都会觉得理所当然。”
“若是她不喜欢。”
“我喜欢她,跟她又有什么关系?”
“哪怕去死?”
“哪怕去死。”
陆沉收回了眼光,笑道:“原来如此。”
陆沉不是一个好奇的人,只是他还是问了这些事情。
因为白落帝没有了修为察觉不到周围动静,但是他察觉的到。
所以此时,三楼青木楼梯之上。
那个终于明白了事情原委的貌美女子呆站在原地,眼眶通红,双手死死捂住嘴巴,就那样缓缓蹲在地上,小声呜咽了起来。
中年男子猛然回头,然后望向陆沉无奈苦笑。
“我喜欢用剑,是因为任何事都只需要一剑,也可以说因为我怕麻烦,所以不喜欢这种拐弯抹角的东西,还是说开了好。”
陆沉说完便走出了阁楼。
陆沉走在寒云宗之内。
无数弟子的眼光都极为怪异。
他们知道了宗门令上要逮捕的人便是他,知道他杀了二长老司徒莫,甚至还知道似乎连宗主易千南最后都是死在他的剑下。
有人畏惧,有人怨恨,有人震撼,种种情绪汇聚在一起便形成了无法形容的复杂感。
陆沉对这些视线视若无睹,仿佛漫无目的的走在一座湖畔,直到看见了站在小湖柳树旁的那个俏丽身影。
若从身姿来说,眼前女子身形可谓算得上是世间顶尖,就算是陆沉也不由得微微赞叹。
没有任何邪念,只是一种人类单纯对美好事物的欣赏。
沧海葵将一块石头随手丢尽碧绿湖水间,神情平静。
陆沉双手插兜,站在了她的身旁。
沧海葵小声道:“干什么?”
陆沉望着波纹荡漾的水面,说道:“你记不记得你当年在渡口跟我说过什么?”
沧海葵一愣,然后顿时红了脸庞,支支吾吾道:“你你想干嘛?”
陆沉没有搭理她,直接说道:“当初你跟我说你的道不一样,所以我要你证明给我看。”
沧海葵愣住了,不知道怎么回答。
陆沉平静道:“我替你说,因为你觉得修行者不应该如此惟利是图,勾心斗角,一脑子的算计权衡,而真正的大道也不该如此狭同时这个世界也没有我说的那么不堪入目,世界上总有美好的事情,对不对?”
“嗯嗯嗯!”
沧海葵眼睛亮起,因为对方说的正是她心中所想却无法表达的事情。
陆沉接着说道:“当初正因为你的这句话,所以我才选择带你一路来到这里。”
沧海葵不解道:“为什么?”
“因为你很傻。”
陆沉顿了顿语气,平静道:“但这种凡俗间所视为的傻在我看来,恰恰是人间一粒粒最美好的金子,有些人生来有,只不过在经历一些事情后就逐渐消失,但你不同。”
陆沉所说的自然不会是表面上的东西,他能够看穿一个人内心深处的本质,这是无数年的阅历累计下来的东西,也是一种非常强悍的能力。
沧海葵眨了眨眼睛,问道:“真的吗?”
陆沉今天出奇的耐心,微微点头,然后接着说道:“但是这种还不算好,真正的强大是在于能够经历无数磨难后还能用充满善意的心态去看待这个世界,你觉得世间所谓的道不好,那首先不能让这个世界改变你,才能资格去改变别人,道教所谓的坚守本心实际便是如此。”
沧海葵怯生生说道:“可我不想改变别人。”
陆沉摇头说道:“能做到前者就已经是了不起的事情,若能做到后者,那便是真正的圣人了。”
沧海葵沉默了很久,说道:“你为什么要帮我。”
陆沉突然嘴角翘了起来,轻轻揉了揉她的小脑袋,轻声道:“因为我很久很久以前也是像你这样的傻子啊。”
柳树之上垂落的枯落树枝微微摇晃,阳光照射在了湖面之上,出奇的安宁。
沧海葵瞪大了眼睛,突然想起了什么,紧接着问道:“那你现在呢?”
陆沉沉默了会,摇头说道:“现在的我在另一种位置看待整个世界,所以在我眼中并没有所谓的善恶之分。”
沧海葵愣住了,说道:“那你为什么要主动杀那个影殿的家伙。”
“我记得我曾经说过,虽然我对众生善恶没有偏见,但是不妨碍我讨厌一个人。”
“并且我杀人不会以所谓善恶为名义,无论对方是影殿或者书院,无论大善大恶。”
“若是真要个理由,那便只是我不喜欢。”
“我不喜欢,那便是我眼中的邪魔。”
陆沉认真说道:“既然如此,我当然要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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