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场私底下进行的审讯没有想象之中的漫长,甚至比沈墨凰预料的还要短的太多。
不到小半个时辰,堂内就陆陆续续有人走了出来,众人皆是神情微妙。
李化梅眉头紧皱,神情凝重。
沈墨凰没有看见陆沉,靠近李化梅后问道:“如何?。”
李化梅欲言又止。
西阁张威刚刚走出堂门,冷漠说道:“按照惯例先将陆沉押入我西阁地牢,过段时日宣布具体处置。”
不光是沈墨凰,连陈一都是脸色一变。
西阁地牢是关押所有触犯门规弟子的场所,但只要进入地牢就意味着已经确认下罪行,有些罪大恶极之人甚至还会被关上一辈子,永不见天日。
沈墨凰皱眉道:“陆沉乃是掌门亲传弟子,若是不查清楚,如此草率行事恐怕有失妥当。”
“墨凰”
李化梅叹气说道:“陆沉他已经认罪了。”
“什么?”
执法堂大堂内此时只留下了两个“外人。”
那名来自书院的男人还是那副处变不惊的温和笑脸。
可对面的张魁却是一脸呆滞,仿佛没有回过神来。
他此次不惜代价通知大唐,然后随着书院特意而来的先生到此,除了是想将十年前的大案破掉,更是为了在此事之中立下大功,抵消武帝城魏昊在他怂恿下断臂所带来的罪责,顺便保住自己在大唐边军的职位。
他第一眼就看出来陆沉就是当年陆远游那个被誉为申通的儿子。
因为那双眼神从始至终都没有变过。
可最后都还没有等到他义正言辞指认对方的罪责,似乎事情就已经结束。
“陆沉,陆家大宅三十六口是你所杀?”
“差不多。”
“混账!这种事能用差不多来回答?”
“哦,那就应该是吧。”
“你!心狠手辣,做出这种泯灭人性之事,难道心中就没有一点愧疚?”
“没有。”
只见大堂内传来张威气急败坏的吼声,而那个陆家长子却没有丝毫情绪流露。
张魁则是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一幕,
他想过很多种可能,想过陆沉会如何狡辩,如何找借口脱罪,甚至思考过陆沉会颠倒黑白,但是他却没有想到陆沉竟然如此坦然的便承认了下来。
更关键的是他的脸色很平静,不是故作冷静,而是真正的不将这件事放在眼里。
难道他不明白这件事传扬过去的后果?还是天真以为剑阁能够保护他?
“疯子!绝对是个疯子!”
张魁此时回过神来,脸色微白,默默呢喃,半响后他抬头问道:“董师,这件事难道就这样结束了?”
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一句话的董跃海抬起头笑道:“自然,剑阁不是说已经将他押入地牢了吗?”
张魁有些不甘心,皱了皱眉,说道:“可是那小子还没有受到实际处罚?”
“他身份与普通弟子不同,此次东阁连一人都没有前来,自然不能随意处置。”
男人的嗓音如溪水,清澈明亮,“另外剑阁乃是当今圣地,我们此行只是旁观,至于究竟如此处置自然轮不到我们指手画脚,张将军多虑了。”
张魁脸色一变,虽常年在沙场厮杀,但毕竟不是那楞头楞脑的愣头青,岂会听不出对方其中的警醒意味,连忙谄媚说道:“对对对,董师说的对,是我多虑了。”
张魁站起身笑道:“董师不知现在有何事?不如跟我一起下山”
董跃海也站起身握拳说道:“听说剑阁近日有些活动,我准备留下来看看,就不劳烦张将军麻烦。”
张魁笑眯眯点头,大步走了出去,走到堂外,感受到那初生阳光,不由得心情畅快起来。
不光是贼子被抓,更是因为那位书院董师的话语让他感受到了如沐春风般的尊重。
听说书院之人尽皆如此,真是名不虚传。
剑阁又一次响起了轩然大波。
陆沉公然入狱,原因是十年前大唐新沙镇陆家大宅的罪魁祸首。
“嗜杀双亲,屠杀全家三十六口,杀人如麻,心狠手辣。”
这些消息迅速传遍了整座剑阁,四阁八峰瞬间热闹了起来。
只是其中的氛围有些古怪。
四阁中其余三阁都发生了不小的震荡,有人建议从轻发落,有人则主张严惩不贷,可作为最应该率先发声的东阁却从头到尾没有说话。
苏安,拂尘,都仿佛消失了一般,仿佛对此事视若无睹,毫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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