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王都保喊出来的同时,早已拔剑在手,其他七八个跟班随从无不拔出武器。
“给我弄死他们。”
随着他的一声厉喝,众人一拥而上。
围观的村民和村里的保丁几乎都被吓得一激灵纷纷退散。只有王良不退反进,其人确是有几分胆气,没有保全自身,反而挡在赵煦一旁。
他甚至下了拼死也要保护这位官人的决心。
只是接下来的形势跟他预想的不一样,甚至完全相反。
王厚一声厉喝,拔刀在手,只是转眼功夫已有三人倒地哀嚎,另有两人望着手里被斩断的兵刃,肝胆俱裂,其余三人自然也被亲卫制服。
禁军精锐又岂是这等泼皮混混可比?
王都保目瞪口呆,想他这些随从之中,可是有几个有厢军底子的,不是乡、里这些保丁可比的,居然才一个照面就全给干趴了。
不知道他是一时之间竟然忘了害怕,还是真的就是嚣张跋扈惯了,真以为这地界就没人敢动他,竟然示好拉拢,打起了王厚等人的主意,“诸位兄弟这般身手端的了得,不如大家化干戈为玉帛。以后跟着本都保吃香喝辣如何?”
周启上前一巴掌甩他脸上,“就你也配?一个都保算个屁!”
王都保何曾受过这般欺辱,提剑就要砍人,周启作为皇家内侍在内侍省专门学过部分格斗技,以备紧急时刻护卫主子安全,这种纨绔子弟哪是对手?
周启抓住对方手腕一提一捏,随着王都保一声惨叫,劈手将他长剑夺了过来。
“王都保,这件事你若是从实招来,我可以暂且饶你性命,要不然先断你手脚,再沉入荷塘喂鱼。”赵煦目视王都保,目光凛然。
王都保终于有点怕了,却仍然不肯屈服,“你是何人?可知我是三槐王氏长孙王霖,那段知县正是我家入赘的姐夫,你敢在我面前……”
“啪”的一声脆响,他后面的话再也说不出来了。
周启一巴掌打的他腮帮红肿,还掉了两颗牙,“问你什么你答什么,再顾左右而言他,下次就不是巴掌招呼你,而是刀剑了。”
王都保也就是王氏长孙王霖这下彻底的怕了,扑通就跪了下来,“好汉饶命,你要问什么尽管说,知无不言……”
赵煦指了指院内石磨旁的尸首,“这妇人是怎么回事?还有这张家的青苗贷跟你还有业朶寺是怎么回事?”
“这张钱氏是自个撞死的,跟我没有干系啊!至于……”
“杀了吧!记住先砍手脚。”赵煦懒得跟他胡搅蛮缠,直接打断了他。
周启当然晓得这话不过是恐吓,作势要砍王霖手脚。
“别别别……我说,”王霖连忙摆手,“我今天带张钱氏来是还人的,这都几个月了,我玩腻了厌倦了。顺便羞辱一下那姓张的,谁让那家伙当初打他的时候居然敢还手!谁知道这张钱氏明明就是荡妇嘛这会倒是来了气节,不堪受辱她给……给撞死了。”
说完,他还一脸无辜。
赵煦忍住一刀砍死他的冲动,继续问道:“你跟这张钱氏是如何勾搭成奸的?又是如何坑害张氏一家?”
“我们家跟那青龙山下的业朶寺一起置办了些产业,所以我常去那边走动。这个张钱氏是个崇佛的常去上香,我见他长的有点姿色,就随便用了点手段,这些妇人哪见过什么世面,轻易就能到手。”王霖说起玩弄女人反而有些沾沾自得,但眼见周围人都对自己怒目而视,忙闭嘴扯到其他地方。
“青苗法被废之后,遇到荒年百姓想借贷种子和农具一般要么找寺观要么找地方乡绅。但这些乡民太傻明明两边没啥区别,还是更青睐寺观。于是我家太公这两年就另辟蹊径,找业朶寺主持智林和尚一起搞了这么个青苗贷,他挂金字招牌,招揽客源,收地什么不方便的我们来做。这张家年初的时候揭不开锅,我就怂恿他去搞这青苗贷……”
“谁知道这张家上当之后居然靠着妹夫家和乡邻帮衬凑齐了要偿还的粮食。”赵煦打断他,“为了拿到张家的三十亩地,于是你就怂恿张钱氏烧了自家粮食。业朶寺来收地张家人觉得受了蒙骗不肯给你,你就带人打断人家的腿。是这样吗?”
“你怎么知道?”王霖诧异的同时,居然忙不迭点头,丝毫没有愧疚忏悔之心,仿佛这种事稀疏平常。
赵煦长叹一声,看向苏轼问道:“其他地方这种事多吗?”
苏轼犹豫了一下,斟酌好一会才道:“其他地方……也是有的,不过勾结寺观倒不常见。”
赵煦没再就这个问题说什么,让周启把王霖绑了,然后对王霖那两个没有受伤的随从道:“回去告诉你们家……那太公,我乃河南府正经官员,王霖我扣押了,让他自个写好认罪状归还兼并的土地,若不然明天我连他一起押解进京。”
那两人如蒙大赦,连滚带爬的跑了。
王霖见这人居然蠢到让自个手下回去送信,暗自窃喜的同时,也就不那么怕,直接起身拍拍身上的泥土,“我劝你们啊还是对本都保客气一点,等下我家太公来了,我要是心情好说不定就饶了你们。”
“让他给我闭嘴!”赵煦懒得再搭理将死之人。
周启先是一巴掌再打掉王霖两颗牙,又让王良寻了块破布塞到其嘴里。
“殿下,我们何必弯弯绕绕,直接回营带人将什么王太公和那个狗知县一并拿了岂不省事?”王厚这时拱手进言。
王霖到底是大家族出身,晓得所谓的殿下二字的重量,本来还怒目圆睁,想着一会将这些人碎尸万段,这会早吓傻了,知道太公别说救自己,他们王家和那个赘婿知县怕是全完了。
一时惊惧之下,居然屎尿齐下。
“若是如此,我们很难确定段邝是否跟这事有牵连,若是他足够机灵,我们甚至都抓不到他包庇的证据。”赵煦闻到臭味,走得远了些,“我们诓一诓他们,看他有什么动静。”
王厚闻言恍然。
“你辛苦一趟,等下带一都军士来。另外告知种将军,让他盯紧段邝,有异常自己便宜行事。”赵煦为了稳妥起见又令周启迅速返回城内大营。
周启得令不敢怠慢,一路跑着进城。
另一边,王老太公得知自家长孙被什么河南府官吏绑了,大略问了下情况,带着人就从城外庄园赶往城内县衙。
他想一不做二不休,让那个所谓河南府正经官吏的少年人永远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