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西边窗户薄薄的帘子缝隙洒了进来,给房间增加了些许光亮。
房间内的周辰安幽幽地醒了过来。
头痛的撕裂感,让他呲牙着冷吸一口长气,随之惊呆了。
一抹光的白墙,水泥平整的楼面,叙利亚战后恢复初期的风格。
自己呆呆的坐在竹床之上,四根细竹支撑起来的蚊帐,灰灰皱皱的,看起来就有些年头。
床边那张带着桌肚的书桌,两根桌腿下面垫着一小片碎灰瓦。
这桌上有几本书,摆放得很混乱,最上面的那本书封面是黄色的——《黄金时代》。
他从床上坐起来,低头瞅到了床边的塑料拖鞋,穿上鞋子,站在了水泥地板上。
十多年的啤酒肚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八块腹肌,不过身材还是显瘦。
摸了下自己的脸,油腻感也没有了!
习惯性地从书桌肚里找出那面背后贴着玉女派周掌门照片的小圆镜来。
镜中分明就是年轻版的自己,遗传于老周家的剑眉高鼻,老沈家的俏双眼皮,深邃眼瞳。
再看下周围环境分明就是在自己的老宅中,还是他的个人房间。
他明白了,自己大抵是重生了。
脑子很混,还是不太敢确定,万一是飞屋历险记呢?
三两步拉开北面窗子的晴纶窗帘。
距离不到三十米,一座小山丘,胡乱的长着为数不多的竹子。
山间十数处年代感的无碑坟墓,埋的大多是村里的先人。
错不了了,这是小屁孩时期经常跟亲哥周辰林去挖笋的斗山。
——与先人为邻,夜夜倾听灵魂的声音。
到了春天,跑到十多米高的山顶上放风筝。
然后老妈沈琴拿着扫帚,气吼吼追上来。
结果往往是老哥跑得没影,自己落在后面,被老妈一顿扫把炒肉。
“读书放鹞,老来抬轿”。这是老妈不让兄弟俩去山顶的口头原因。
直到慢慢长大,才明白,山的另一边在八十年代放炮取石。
村里人说顶上的土石不结实,经常有塌陷。
他八岁那年踩到一个土坑,拔出脚后,看到里面还有个骷髅。
农村的娃子倒不怎么会害怕,也没当回事,自己亲哥还把骷髅当球踢过——人前显圣很成功。
2010年时,在边角土地、闲置山丘开发利用的政策加持下,有企业想移山建厂。
操作中才发现这山的主体石块远没有表面那么松垮,反而是坚硬无比。
挖机钻头废了三十多个,放弃开发。
后面的一波新农村建设中,移掉所有坟墓,建成了斗山公园。
“到底回到了哪一年啊?”周辰安还是很懵。
前一时刻他还在参加自己的冤种亲哥暴亡后的葬礼,悲恸不已。
下一秒自己重生了,回到了已经被拆掉的老宅,懵的一逼。
这座大三间三层楼房,是老妈跟邻居吵架时放出的FLAG,并且付之行动,举1.7万元巨债在1988年建造起来的。
算是村里的第二座三层楼房,建造成本约为2.2万。
1988年啊,欠债1.7万元,老爸周锦只是乡镇基层科员,在没上调工资前,每也就160元左右的收入,至于老妈沈琴在社办企业的月工资才120来块。
不喜欢吃面食的老妈有一句口头禅:老娘不爱蒸馒头,就是喜欢争口气。
这种要强的性格,至死如此。
房子毛坯造好后,装修就凉凉了,能住就行吧。
巨债影响下,周辰安的童年生涯中,记的最清楚的菜品便是土豆。
老爸周锦会时不时用自行车驮两麻袋回来,然后沈琴洗净切块清蒸,偶尔也会红烧,那属于增加油水了。
有那么一段时间,周辰安看到土豆就会反胃。
看着书桌上的这本《黄金时代》,再看到边上的三叶草山寨背包,以及床边上的那套劣质迷彩。
98年国庆节!他刚进入本省的二本院校临江经贸大学半个多月,军训之后进入十一假期。
这会儿还不存在七天长假,只有节后三天,四号虽然是周日但还得回学校上周五的课。
节前一天回家后,与老爸与老哥一起喝酒,迎来了人生中的第一次醉酒,睡到了第二天晚上。
只是重生的时间似乎有些早,这天还亮着呢。
我依稀记得当年我醒的时候,是老妈来叫我吃晚饭了。
莫不是曾经的那个自己醉死了,换成了二十多年后的自己?
难道是薛定谔之庄生梦蝶……
等等!还有一个重要信息,自己亲哥就在这个国庆节晚上要去跟未来嫂子约会。
据说这一夜的努力成功育种,奉种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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