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接连发生的变故，诺亚索性就不准备再出门，在教会陪着薇尔莉特监督着弟弟妹妹们用超梦头环进行学习。

或许是还在兴奋期的缘故，哪怕载入的超梦都是学习类型的，但依旧没有任何人对此产生抵触的心理，甚至争相抢着去使用为数不多的超梦头环。

虽然不知道这种情况能持续多久，但毫无疑问诺亚和薇尔莉特心里都略微松了口气。

临近下午的时候，诺亚不得不出门了一趟。暮钟教会为数不多的信徒，今年快六十七岁的希特太太，她的儿子今天要举行葬礼，希望能由诺亚主持。

作为教会目前唯一的神父，诺亚自然当仁不让。反正他以前也代普奇神父做过类似的事，算是熟门熟路了。

葬礼的现场比较简陋，基本就是一群人围绕着铺满了花束和蜡烛的桌子，由诺亚诵读死者生前的事迹，其他人默默看着装着死者骨灰的金属罐子，祈祷死者能在天堂交上好运。

这年头可没几个人有钱供的起土葬，尤其在夜之城，眼瞅着就连给活人安稳下脚的位置都快没了。所以基本上，这里只流行一种入葬的方式——高温焚化炉。

简单、高效、费用低、不污染环境，高温焚化炉的优点不胜枚举，唯一的缺点可能就是你得接受死者被工业级的切割机床分割成好几块……除了核心区域，夜之城绝大部分地方的焚化炉可没办法容纳太大体积的客户。

所以有的时候人们甚至会羡慕那些倒在巷子里被清道夫大卸八块的死者的家属，至少他们不用再烦恼是自己分割尸体还是出上一笔钱让医院或者专业人士处理。

人的尊严在物质匮乏的时代，总是显得如此低廉且存在感薄弱。但这又能怪谁呢？

谁叫你兜里没钱呢？

“在神的仁慈注视下，让我们在此送别威廉·巴特姆·希特先生，敬他正直而荣耀的一生，阿门。”

端起面前的酒杯，诺亚将姑且还算清澈的酒水撒向四周的草坪。高大的身形搭配上肃穆的银灰色神父服，以及那俊朗到不真实的面容，让不少人不自觉地就开始跟着低声祈祷，不管他们是否信教。

这或许就是暮钟教会唯一拿得出手的一点，他们的神职人员，从普奇神父到诺亚甚至是薇尔莉特，外形都无可挑剔，再加上那普遍超越常人的高大身形，一下子就能撑起场面。

当然这也导致有不少人家，一旦家里人需要举行葬礼，就会紧急入教以期让诺亚他们出面主持葬礼……对于自己的教众，暮钟教会从来不会收取费用。

尽管目的大多不纯，但绝大多数时候普奇神父和诺亚都会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谁叫他们教会的信众人数实在少的可怜呢。况且那些人家事后多半也会送点吃的穿的作为回礼，真正的白嫖还是很难遇到的。

“谢谢，谢谢您，诺亚神父。”

“您客气了，希特太太，送逝者安息也是我们的本职工作。”诺亚扶着年事已高的希特太太在一旁租来的便携椅子上坐下。

“巴特姆先生走的确实有些突然，但您也不要过度沉浸于悲伤之中了，毕竟最重要的永远是生者，小巴特姆先生现在才是更需要您关心的人。”

诺亚真挚地拍着希特太太的肩膀，轻声劝道。

他没记错的话，巴特姆先生的儿子，同时也是希特太太的孙子，今年还在附近的公立学校读书，读书成绩一向很好。眼看着马上就要参加荒坂学院的奖学金选拔，这个节骨眼上要是受到影响那未免太可惜了。

希特太太也清楚这一点，所以她甚至刻意没有把儿子的死讯告诉在学校住宿的小巴特姆，就怕影响到他。但这种事，又能瞒多久呢？

“巴特姆本来不用死的，都是那群该死的条子，不由分说就朝着店里面扫射。结果最后那群黑帮混混屁事没有，反倒是巴特姆被打成了筛子……他们竟然还有脸在笔录里写他是被黑帮击毙的，脸都不要了！”

“小点声吧，马特，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你还能报复到那帮NCPD身上去？”

远处的吵闹争执声传入诺亚的耳中，边上的希特太太脸色一僵，紧接着脑袋又默默抬低了几度。

她的心里当然也恨，但又能怎么样呢？

她只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太太，在夜之城能活到这把年纪已经是她此生唯一拿得出手的成就了，哪怕知道儿子是被NCPD无差别击毙的，又能找谁讨公道呢？

诺亚看着眼前这一幕，不知道为什么，心里莫名升起一种难以压抑的愤怒，那是来自【永恒熔炉】对正义被亵渎的怒焰，但也夹杂着诺亚自己的真心。

但他的自我控制能力一向出色，很快就收敛了这股情绪，表情依旧沉着。

“滴滴~”就在这时，一辆路过的警车突然停下。刺耳的警笛声中，两个警察叼着香烟走下车，有说有笑地地朝着人群走来。

“哟，这么热闹呢？”为首一个留着八字胡的白人警察，将没抽完的香烟丢在脚边，看了眼不远处供桌上的照片。

“有点眼熟啊，这位……”他眯着眼睛，一副在想对方是谁的做作表情。

“混蛋，巴特姆就是被你们开枪打死的，就在昨天！你现在告诉我想不起来了？！”

之前就表现的情绪激动的一个中年男人，不顾边上人的阻拦猛地冲出人群，高举起拳头就准备砸在这名警察的脸上。

但下一秒，诺亚如小山般的身形直接挡在了他的面前，并伸手一抓箍住了他的手臂。

“混蛋，你也要帮着那个条子吗？”男人情绪激动地挥拳打在诺亚身上，但后者似乎感受不到痛楚似的，只是面无表情地侧过头，看向身后。

“毕竟好友不幸逝世，马特先生的情绪有些激动，还望理解……另外，能请您把枪放下吗，据我所知NCPD的枪口不该对准无辜民众才对。”

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那名白人警察嗤笑一声，将保险重新关闭的手枪慢慢插回腰间的枪套中。

眯着眼睛，他上下打量了下貌似不怎么好惹的诺亚，慢慢说道：

“神父，您平时距离上帝他老人家太近了，可能不怎么了解我们世俗的规矩。夜之城可不是什么安宁的地界，遇到某些不理智的群众还是握着枪心里更安生些。”

“另外，我要是您呢，可不会和这些臭脾气的穷鬼走得太近，否则难免会惹祸上身。”

虽然不算太重，但语气中多少能听出，隐隐带着的威胁意味。

平静地盯着对方，诺亚银白的眸子里微微泛起一抹微不可查的蓝光，冷冷说道。

“受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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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公开的情报

【夜之城警察局（Night City Police Department，NCPD）】

档案记录：夜之城警察局，夜之城当仁不让的执法部门。人们都说，要想了解一座城市，最好的办法就是看它的警察部队。NCPD是一个资金不足、装备不足、人员不足的组织，所有的警官每天都要冒着生命危险。难怪NCPD的大部分警员都对这份吃力不讨好的工作失去了信心。警察局里弥漫着淡漠和腐败的气息，在压力和工作性质的作用下，许多警官在街头执法时都以粗暴和过激的手段作为回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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