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守仁滚了。
独自走上京师的街上,表情依然是那副平淡的样子,只是眉头微微皱着。
现在是戌时处,也就是晚上七点左右的样子,这个时间点整个京师的街上人已经很少了,因为很快就要实行宵禁。
等到七点多快八点,也即是戌时的一更三点,夜禁便开始实施,所有人乖乖回家,禁止外出。
整个街上除了打更的更夫,以及巡街的锦衣卫之外,不能有其余的任何人。
当然,法外不外乎于人情,若是你家里有人发病了,媳妇要生了,或是死人了等等,有正当理由也可以晚上外出。
但若是发现大晚上的,你只是没事出来溜达溜达,而你的身份又不是什么惹不起的高官显贵,那对不起了,立马笞则四十。
王守仁被自己亲爹从家里赶了出来,他没有什么正当理由,也没有晚上的通行贴,更不是什么高官。
可他又不想挨鞭子,所以就得赶紧找个地方先住下。
但问题又来了,他出来的匆忙,身上没带银子,连碎银子都没有。
这会儿肚子还饿。
看着周围零零散散几个往家走的京城百姓,王守仁的脚步也不由加快,又埋头接着赶路。
而这时,他的父亲也终于坐在书房里哭够了,一抹眼泪,又随便扯了几张干净的宣纸擤擤鼻涕,而后睁着发红的双眼颤颤巍巍的往外走。
刚走到门口,他的脚步一顿,低头盯着地上的一个纸团看了许久,最后还是俯身将其拾了起来,随即皱皱巴巴的展开。
.........
一更三点时分,一通暮鼓声响了起来,那声音在街头巷尾回荡,似远似近。
赵月荣踩在椅子上,扒着窗边往外瞅了一会儿,扭头道:“夫君,宵禁了。”
“嗯。”
夏源正提笔在桌前赶稿,听到这话嗯了一声,然后煞有介事的说道:“那你快把脑袋缩回来,小心让巡街的看见给你抓去打板子。”
“...夫君又在骗人了,只要不出去就没事的。”赵月荣嘴里说着,但还是把脑袋倏地缩了回来,又从椅子上下来,没敢再趴在窗边探头探脑。
“什么叫又,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说到这,夏源想起什么,“难道你觉得我今天跟你说的那些,世上没有神仙,没有菩萨是骗人的?”
“没有,我是相信夫君的。”
赵月荣摇摇脑袋,小嘴又叭叭的接着道:“但我听人说,那些状元都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等到夫君考上状元,夫君也就是神仙了。”
“净扯淡,你也不想想,状元这东西三年就冒出一个,天上的文曲星得多少才够用?”
赵月荣琢磨一下,“说不准有好多呢。”
“.....”
夏源不想理她了,年纪不大,中毒不浅,挥手道:“去,上床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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