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肉球大约有三四米高,外观像是一个用过期烂肉捏成的肉丸子,红中带灰,像是半腐烂的死肉一般,表面布满了突触,还有疑似灼烧过后的焦块。它用突触抓握着地面滚动,体表被烧焦的外壳随着它的移动而渐渐脱落,露出底下的血肉。
新兵看到它的时候,它正沿着空旷的路边缓缓滚动,向着他们所在的方向。
仅看一眼,便有种心神震动的恍惚感。
“小心!”新兵回过神来,狂呼。
看到这头污染物的不止是他。
驾车的司机和顶上的机枪手也看到了它。
面对未知且充满威胁的怪物,机枪手毫不犹豫地开火了。
突突突——
子弹落在那头污染物的身上,毫不留情地撕开了它的血肉,将它打得血肉横飞,甚至不得不后退了少许。
污染物在没有进化之前,身体强度仍停留在血肉之躯的层面,现代武器对其拥有碾压般的杀伤力。
短短数秒的射击,整個肉球上就被撕开了无数坑坑洼洼的伤痕,露出了内里鲜红的血肉,斑斑点点的创口一收一缩,看上去竟有些凄惨。
好像也没那么可怕的嘛。
新兵脑袋里刚刚转过这个念头,但是下一秒,他就看到破碎的肉球便微微蠕动,不断地从破损的肌腱之间分泌出白色的浓稠液体,将破损的血肉重新黏合在了一起。
与此同时,肉球的体表裂开无数道缝隙,像是一张张嘴巴一样,发出怪异的尖叫。
“Mi… gar… das… Kap… ri… cor… non.”
层层叠叠的祷言就像如刀片划割玻璃般刺耳,直接贯穿了每一位听众的神经和大脑。
“啊啊啊啊啊!”新兵惨叫起来。
不止是他,车厢里听到祷言的每一个人都发出了凄厉的惨叫,不由自主地跌了下去,痛苦地蜷缩成了一个虾米。
痛苦,极端的痛苦刺入他的大脑。
他的细胞、血肉、骨骼在狂暴地骚动,它们已经被污染了,它们已经背叛了宿主,从原本的器官上自行脱离撕裂,在身体狂热地横冲直撞,试图将自己向全知全能的神祇的靠拢,将宿主变成另一种形态。
“Mi… gar… das…”
层叠飘忽的祷言仍在继续,他们的身体仍在叛变,凌迟着每个人的身心。
但诡异的是,不管是新兵还是久经战场的老兵,都在剧烈的痛苦中,目光穿透遮挡凡人视线的迷雾,恍恍惚惚地看到了伟大神祇的身影。
祂强大、伟岸、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祂是主宰万物的尊贵者,祂是时间与空间上的唯一。
若看到祂的容貌,你便会信仰祂。
若聆听祂的声音,你便会信仰祂。
若触及祂的身躯,你便会信仰祂。
他们不由自主地痛哭流涕。
为终有匍匐在伟大神祇脚下的机会而激动颤抖。
也为无法抗拒的、逐渐扭曲的意识而恐惧无措。
这就是污染,来源于神祇的污染。
高位生命对于低位生命的绝对碾压。
像蝗灾一样蔓延。
凡人可以清晰地意识到、可以感受到自己的转变,却无力抗拒,只一瞬便被扭曲同化,全体沦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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