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也说不定,这也是这个世界想要教给我们的另一堂课呢?自然和生命,无论对谁来说,生来就是完美的存在,从一开始就不可能存在的吧。
两个人沿着道路小心翼翼地前进。
越往前走,风变得更急,整个峡谷里回荡着的都是喧嚣的风声。
行到小路的尽头,摆在他们面前的是一道横在峡谷之上的索桥。
索桥的支撑点是立于两端的四根钢柱,每端各两个,全都笔直地立着,像是沙漠里永不弯腰的胡杨树。
四条笔直的铁链,两条撑起焊接的木板,两条作为扶手,但是已然结霜的表面无疑让人很难有触碰的念想。
强烈的横风像是怒吼的大浪,把铁链冲的哗啦哗啦乱响,下面的木板也是一副随时都会散架的样子,吱呀吱呀地呻吟。
“我们真的要从这里过去吗?这座桥看起来并不怎么结实……”陆明再一次面露愁容。
“这座桥被探险者们称作‘挑战天路’。”
何雨柱像是没听到似的答道,“这座桥很早就建起来了,至少在我记事之前,它就已经矗立在那里,直到现在都是。
探险者之间流传着这样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只有克服内心的恐惧,走到桥对岸的勇敢者,才有资格问鼎更前面的高峰。”
陆明咋了咂舌:“真麻烦。”
“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有些时候,心里的那座大山,比现实的大山更难翻越。但是只要你做到了,站在山巅俯瞰世界的景象,就会成为你生命中最灿烂的回忆。这是我的导师告诉我的。”
“诶?你还有导师啊?之前怎么没听你提起过?”
何雨柱的脸上忽然闪过一丝泪光。但是他转过头去,不让陆明看到,旋即又转回来,这次脸上挂着自信的笑容,却总有一种说不清的悲伤。
说他是导师,也只是因为他生命中最后的选择……在那之前……
他忽然发现回忆的洪水决了堤,裹挟着自己,驱策他的脚步向前迈去。不,现在不是回想那些事情的时候。
“走吧,我也想再拜访他一次。”
正如何雨柱所说,这座桥真的是一座名副其实的“挑战天路”。
他们刚一踏上木板,吊索忽然受力,加上狂风推波助澜,整座桥身突然剧烈地摇晃起来,成了万丈深渊上的秋千,仿佛随时都要把他们甩出去。
陆明虽然有心理准备,但是也没料到会突然来这么一出,脸色立刻和大雪融为一体,像是连血液都凝固了,脚冻在原地半天挪不开一步。
走在他前面的何雨柱倒是很从容,一步一步都相当稳健,很快他的步子就和吊桥摇摆的幅度重合在一起。
吊桥摆一次,他的步子就往前迈一次,和走在平地上没什么两样。陆明虽然害怕,但是他也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点。
也开始尝试着何雨柱的方法,果然当脚步的频率和摇摆的幅度吻合的时候,自己仿佛有一种可以掌控摇摆的感觉。
走着走着,心里就不再那么害怕。还没来得及再次感受这种微妙的体验,他的脚重新踏上了绵绵的雪地。
“怎么样,这不难吧?”何雨柱的嘴角微微弯起。
陆明露出了开心的笑容:“恩!很好玩!”
“这样啊,我们回来的时候还能再试一次。现在我们继续前进吧。”
“好!”
何雨柱扭头看了看远方,一条条高耸入云的山脉从云中露出了真容。其中那座最高的山峰,始终被一层旗云挡住。他知道,看到那座高峰的时候,自己就已经很接近那个地方了。
那个直到现在还承载着他许多回忆的地方——无论是痛苦的,还是甜蜜的。他甚至相信,这座偌大山脉中的某一块,应当是他得泪水凝结而成。
但他抑制住了泪水溢出眼眶的冲动。
狭窄的小路,随着峡谷地段的结束,终于迎来了尾声。
此时也已经是黄昏时分。
何雨柱和陆明走到了一个开阔地——这里四面环山,中间是一个小小的盆地,地表随处可见被磨去了棱角的碎石块,染红的云朵从西边一字平铺开来。
染红了朝西的一面山坡,像是着了火。
风雪在这里稍稍消退,或许这里本来就没什么雪,只有山坡上较浅的一层。不远处,一座山崖下面,陆明看到了他以前从来没有见到过的奇观——山崖下的平地上。
整齐地伫立着无数尖锐的冰锥。每一座冰锥都透着宝石般的淡蓝色,像是装着雨后的天空,此刻吸收了夕阳的光辉,蓝色的宝石变成了一块块橙色的碧玺。
其中还透着灿烂的火花;这一座座足有十余米高的冰锥,它们像是被刻意打磨过,然后刻意摆在这里的,不仅排满了山崖下面的小坡。
而且整齐到让人难以想象。所有的冰锥,都像是这片苍茫大地的眼睛,深邃地凝望着头顶一片无边无际的天空。
“何雨柱哥哥,这些……都是天然形成的吗?”陆明的嘴巴张成了O型。
“没错。这个景象被我们叫做‘冰塔林’,它们是很久之前形成的冰川,但是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都被削成了上尖下宽的形状,所以就成了你现在看到的这样。”
陆明高兴的到处乱跑,在山崖上换着角度欣赏身下的盛景。冰塔林一直延伸到对面山脉的峡谷中。他忽然觉得,如果不是这些山。
这样的奇观完全有可能一直延伸到地平线的那一端。这一排排的冰锥,竟然没有丝毫后人打磨的痕迹,只是千百万年的地质运动的结果。
这也许就是自然令人敬畏的原因吧。即使现在,拥有了先进的科技,造出这样的景观早就不是什么难事,但是如果那样的东西造出来了,有多少人会带着尊崇之情感激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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