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霞是一名纺织女工,在厂里算是老人了,家很穷,却在供养三个孩子,丈夫早逝,亲戚自顾不暇也帮不上什么忙。
每天下工后,她都会接点缝补零活,有时一忙就一晚上,天微亮时,又要挑杆子去黄浦江边打水,衣服永远有补丁。
这天,阿霞刚给孩子做好饭,缓慢地直起腰,擦掉了额头的汗,一脸菜色,明显是营养不良所致。
“你们慢点吃,在家乖一点,娘去上工了。”
年龄稍大些的姐姐停下喝粥,稚嫩地说道:“娘,我吃饱了,这碗给你吧。”
阿霞怎会不知道她的意思,伸手摸了摸女孩儿的头,露出一个全世界最美的笑容,慈爱地说道:“娘已经吃过了,乖,再多吃一点。”
“嗯,那娘早点回来教我缝衣服。”
“好的,我早点回来。”阿霞笑着保证道。
“拉钩。”
“好,拉钩。”
当阿霞拐个弯的时候,停下脚步特意回头看了眼,见姐姐正把自己碗里的粥均分给两个弟弟,摇头苦笑道:“这孩子……”
摆渡滩。
“阿强哥,我……”阿霞拿着包袱低着头,不舍得花过江的钱,幸好船夫阿强心地善良,每次都不会收她的钱。
“没事,上来吧,这里正好有个空地。”阿强爽快地招呼着。
“嗯……”
“来,我扶你。”
“谢谢阿强哥。”阿霞上了船,面带羞意地摆弄着辫子。
“没事,你站稳了,我要划了。”阿强傻呵呵地笑着,一边将长杆子戳下水,船儿摇摆中缓缓朝对岸而去。
没用多长时间,摆渡船就到了陆家嘴这边,阿霞跟着众人下船,却突然咳嗽起来,脸色显得更差了。
“阿霞,你怎么样?”阿强关心地问道。
阿霞摆了摆手说道:“没事,早上挑水受了点风寒,待会儿就好了。”
阿强将船稳住了说道:“看你脸色这么差,我领你去看大夫吧?”
“不用的阿强哥,你已经帮我够多了,真的不用了。”阿霞很歉意地说着,转身向南边走去。
“阿霞,我……”阿强看着她的背身,想说的话没有说出来,从兜里翻出几个铜板,紧抿着嘴不知在想些什么。
旁边的同行笑着说道:“怎么,你小子看上人家了?”
“说什么呢……”被人识破心思的阿强连忙否认,可那六神无主的表情却出卖了他。
“被我说中了吧?你小子一撅尾巴拉几颗粪蛋我都知道。”
“你说什么,我听不明白。”阿强背过身去,下意识握紧了那几枚铜板。
“呐,别怪我没提醒你,那女人碰不得克夫呀。”船夫说完摇着脑袋走掉了。
那道身影逐渐变得模糊,阿强的眼中只有一种信念,瞩目远望,朝霞渐隐,回去之前留下一句话:“阿霞,你等我……”
船夫们唱起独特的回江号子:
你织衣呀,我撑船。
你乘船呀,我撑杆。
你撑杆呀,我咋办?
……
话分两头,就在聂臻明与林惠韵陪着老爷子闲逛的时候,一名纺织女工突然晕倒。
此时,聂岑戊正捋着胡须查看纺布,忽瞧见前面女工围在一起,似乎有人喊着什么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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