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人,请!”
穿着黑色僧衣的姚广孝,又一次开口了。
“道衍大师,你可知道这里是燕王府?”
“如今燕王患病,算起来也该是燕王妃当家做主才是,你一个修行之人,怎么敢越过王妃!”
张昺其人,是正宗的儒家子弟,对于姚广孝这个和尚,张昺一向不喜欢。
而张昺口中的“道衍”,正是姚广孝的别名。
这个秃驴,一天不在庆寿寺里面好好吃斋念佛,反而是往燕王府跑得十分勤快。
在张昺看来,出家人就该有出家人的样子,而不是一副六根不净的模样!
张昺对于姚广孝的厌恶,还有一个原因。
在张昺看来,和尚们不事生产,却霸占着大量土地,他们的收入又不纳税。
如此下来,于国不利。
当初三武一宗灭佛,就是出于这个道理。
“张大人有所不知!”
“燕王突然发病,王妃在情深意切之下,已然是乱了心神。”
“小僧是受了王妃邀请,特来帮着燕王爷诵经祈福的。”
一身黑衣的姚广孝,脸上依旧笑意十足。
姚广孝在被张昺打脸后,还能笑脸相迎,只是因为他知道现在还不是翻脸的时候。
“张大人,里面请!”
徐锦妙作为燕王妃,这个时候不想再多生事端出来。
毕竟,现在北平不太平,燕王府的境遇也很差。
这个时候应该是以麻痹敌人为上。
“王妃请!”
作为亲王妃的徐锦妙都开口了,张昺也不可能再揪着姚广孝不放。
毕竟朱棣还是一国亲王,张昺在徐锦妙这个燕王妃面前,也是不敢盲目的托大。
按照大明礼制,大臣必须以臣子侍奉亲王。
而且张昺也是真的想要知道,燕王朱棣是装疯卖傻,还是真的已经迷失了心智。
毕竟监视朱棣,可是张昺担任北平布政使最重要的任务之一。
……
“这燕王府,当真是气派!”
“下官也是无意中翻看前朝史料,才知道燕王府就是元朝的隆福宫,也就是元朝的太子府。”
行走在燕王府中,张昺看似无意说了这样一番话。
当然说者似乎无意,而朱高煦这个听者就有心了。
在朱高煦看来,张昺这话真毒!
朱棣身为一个藩王,居然住在前朝的太子府中,对于礼制来说,这是大大的僭越,这非是人臣之举。
要是有心人搬弄是非,说不定这就是朱棣想要谋反的罪证之一!
“太祖高皇帝曾经说过,凡我大明朝诸王宫室,并依已定规格起造,不许犯分。”
“而燕王府邸,因元之旧有,若王子、王孙繁盛,则小院宫室任从起盖。”
“张大人,父王居住在这前元朝隆福宫,可是太祖高皇帝亲自指定的。”
作为燕王嫡长子,朱高炽这番话可谓是有理有据、不卑不亢。
朱高炽这是用朱元璋这个大明开国皇帝,来压张昺。
毕竟,建文帝可是朱元璋的好圣孙。
而作为建文帝亲信大臣的张昺,自然是不敢对朱元璋有什么违逆之言的。
其实建文帝继承皇位后,打算削减藩王势力来强化中央集权,因此他有事没有就要在诸藩王身上找茬。
朱棣所住的隆福宫,是前朝太子府,自然很快就受到建文帝的责难。
此时朱棣立即就搬出了,他老爹当年主持编撰的《祖训录》,作为靠山并向对新皇帝加以辩解。
“谓臣府僭侈,过于各府,此皇考所赐。”
“自臣之国以来二十余年,并不曾一毫增损,所以不同各王府者。”
“盖《祖训录》营缮条云,明言燕因元旧,非臣敢僭越也。”
这就是朱棣当初,回复建文帝的奏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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