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十四那天到底是只得他自己动手,对武器下手只能算是下策。
上策不敢奢望,中策何来?
却来不及思量更多,眼见刘屠掏了尖刀出来,他带来的几个小厮各司其职,烧水捆猪,厨房里外忙活个不停,甄玠心里一沉。
他不会杀猪。
也不知道现在该做什么。
竟没想到计划之中居然会有如此漏洞!
甄玠鹤立鸡群一样傻站了片刻,便发觉墙角处的壮汉已经向他打量了好几眼,于是不得不硬着头皮迈步,进了厨房,与烧水那小厮低声商量道:“兄弟,我来烧水,你再找些别的活计去做。”
那小厮也不知他是为何而来,刘屠更没吩咐,言语间略有些不悦:“今儿可是轮到我了,你……行行,你烧水。”
甄玠拿一小块银子换得他乐乐呵呵出门,拆折子点火,扭头向外一瞟,便见那壮汉抱着膀子站在厨房门外,冷眼盯着他看。
急忙卖力地鼓起腮帮子猛吹一通,火苗腾然照亮灶台周围物事,便取了引火蒿草塞进灶膛,又从细到粗向里边加柴。
炉火渐烧渐旺。
一口大黑锅稳稳当当坐着。
还没添水。
“热锅凉油,炒菜不沾,葱叶摘掉,葱库爆锅……”
甄玠念经样地嘴里胡乱嘀咕,提了灶边木桶去找水缸,手脚虽是稳健,心里却颇为慌张,这缸里要是没水,那壮汉非得起疑过来找我说话不可。
幸好有水。
猛按木桶浸在缸里,满提了一桶出来,装作十分费力样的哼唧着,倒进铁锅之中。
回身再来提水,顺眼一瞟便见壮汉的身影已经消失。
蹲在暗处等水烧开的功夫,甄玠一边续柴禾一边琢磨着中策。
干脆。
一把火给宅子点了?
好像有点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意思。
正月里天干物燥,这宅子烧起来,倘若一时没控制住火势,城西这一大片宅院就算是倒了霉了,这年头的救火水平基本上取决于大火高不高兴,它想烧到什么时候。
等到皇帝一来,一看……
扬州城西火烧连营一大片在他眼中可能不算是祥瑞。
他可能不会特别开心。
怀安又不是正德。
不行。
甄玠忽然想明白了,想法儿对这群人的兵器下手才是中策。
那么上策……所谓上策,不战而屈人之兵。
劝降?
这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是沟通不了的。
甄玠暗自摇了摇头。
他宁可把这房子点了。
并不是不相信自己的实力,而是没必要拿小命犯险,更主要,当下这社会男子地位太高,没有女子好哄。
甄玠捅了一根粗木送在灶膛里。
拍了拍手掌上的灰尘木屑。
转头向外,望了一眼深邃的天空。
心说这群人的首领要是个女子那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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