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说话,很像随地便溺,当时是痛快完了,就不管后边的事了?
守土开疆四字,会触及很多人心中最深的痛点。
包括魏期行,包括怀安帝,甚至包括贾敬这种从没出过长安,只在梦里见过闽江的二品征南将军。
无论他们有没有志气,有没有能力去做这件事,他们会希望有人做得到,但不会允许有人真正做到,更绝不敢说,绝不希望听到这样的话。
甄玠心知肚明。
却也不曾后悔。
哪怕是全无意识的情况下说出这样的话。
他缓缓起身,走到魏期行身前一丈处,深深躬身一礼,直身,坚定道:“守土,开疆,了不起。”
下决心迎娶秦可卿之时,这样的宿命早已被他抗在肩上。
或者说,他渴望扛起这样的责任,才更为坚决地想要迎娶秦可卿。
前世有清一朝,着实太过丑陋。
且任朝堂村野笑骂,尔等甲辰之辈得见辛丑之辱乎?
何惧区区胯下之辱,也敌得过扬州十日、嘉定三屠?
所谓国士。
天下无双!
“你可知晓,扬州卫上一任镇抚,因何而亡?”
魏期行低声问道。
“不知道。”
甄玠并不想提起此事。
“他和你一样……”
魏期行再次放低几分声音,几乎不闻于耳。
“我,不知道。”
甄玠周身紧绷,垂首从牙缝里挤出四个碎字。
“宽心!”
魏期行猛地起身,甩手在他额头屈指一弹,良久之后,轻轻拍了拍他的胳膊,“好孩子,好孩子……”
而后,平静地走出房门。
“谢,魏老提携……”
甄玠向着空荡荡的椅子深鞠一躬。
樱桃在魏期行抬手时已经赶到甄玠身边,抚摸肩膀安慰着,轻声问道:“你们这是……在说些什么?”
“没事了。”
甄玠慢慢吐出一口浊气,一笑,“前些日子要你准备的素白衣袍,可备好了?”
樱桃点了点头,心中似有疑问却问不出口。
……
……
一夜,红袖添香读书,软玉温酥铺床,有嗔有笑无话。
……
……
自慵懒梦中回神,甄玠忽觉脸边湿漉漉地发痒,气流顺着而后钻进发丝,十分酥麻,一时想起樱桃就在身边,于是暗自发笑。
小蹄子,忍不住了吧?
猛地睁眼想要唬她,却是一怔。
钻在被窝里的雪白大猫也是一个激灵,两只鸳鸯眼中满是惊诧,悄然后退几步,似乎是察觉出眼前大怪必存不轨之心。
“一早跟着秦家小哥儿过来的,见你还睡着,人就走了,却是把猫忘在这儿了。”
樱桃梳洗已罢,穿戴得齐整,纤腰巧臀坐在玫瑰凳上,一笑,“快些起了,昨儿要你去问秦姑娘好,你说晚了不方便,秦老与魏老说了你一天的好话,瞧瞧人家姑娘怎么了?”
说着起身,过来伸食指点在甄玠额头,揉了揉,“这下手也太重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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