遍着一身富贵的妇人面色紧张,一面搪塞着,一面使眼色让身边丫鬟赶紧带人走。
甄玠笑望着丫鬟过来,往后退了一步,冷声道:“再要动手动脚,我可就说实话了。”
“你……”
妇人闻言慌忙拦了丫鬟,“玠哥儿这话却是个道理,老太太操劳一辈子了,临了儿,咱们也得给她省点儿心不是?”
甄玠干脆也懒得理她,迈步往堂中去。
一路众人目光讶然或是好奇,他全不放在心上,只想送那被儿子儿媳瞒了二年多的老太太安稳离世,便算全了孝道,问心无愧。
你甄府抄家之日,或许,比原本的日子还要提前些时候。
随问话的俏丽姑娘拨开人群向前,便见一身着暗蓝地方棋博古纹蜀锦长衫,头戴暖帽,面容沉肃的中年人站在卧榻最近处,抄手回望,目有精芒。
这一眼,大概能吓怕大埥朝许多朝臣。
甄玠笑着向他点了点头,暗道初次得见二叔,还请多多关照。
也不知道他看不看得明白这意思,还是只惦记着所作所为会不会被传扬出去。
慢步过来,离甄应嘉只有两步之遥时,忽觉这事情,不对。
按说,满朝上下,属他这官是顶难做的,既不能结党报团取暖,亦无太多资本使人顾忌,能自保的手段,无非天家恩宠。
但是这唯一的手段,足以被不孝二字抹得平平整整。
想来老巷几处宅院未必这般要紧,除了受慑于家中悍妻,或其背后势力,应该还有其他因由。
“诚哥儿,诚哥儿……”
忽听几声极虚弱的呼唤传至耳畔,甄玠收了思绪,凝神正见甄老太太躺在榻上,颤巍巍地伸出手来,双眼微睁,目光恍惚地望着他。
老太太的长子,名叫甄应诚。
甄玠心知她这是糊涂得狠了,暗自叹息一声,上前握了那只手:“老太太,我回来了。”
“是你,是诚哥儿……”
甄老太太脸上褶皱涌动,像是笑了笑,狠拽着甄玠的手往前,看了看他的脸,而后直把嘴凑在他耳朵上,“我给你留了点儿东西,喜诗知道在哪儿。”
松了手,又轻轻拍了两下,“给你留了东西……”
随即挑手指指着方才出去问话的俏丽姑娘,“喜诗,她知道在哪儿。”
之后一沉嗓子,埋怨道:“你怎么,这两年也不来看我了,是生我的气……是媳妇生我的气了吗,媳妇儿,我媳妇儿呢?没来吗?”
“她……不方便。”
甄玠一时不知如何回话,含混说道。
“身子不方便……是有喜了,有喜了吗?我孙儿,我看一眼他,让我看他一眼我再走。”
甄老太太的目光竟是凝了凝,兀自又笑,“哪里这样快的,老太太心急了……宝玉,宝玉过来。”
“老祖宗……”
甄宝玉从榻尾扑身过来,眼圈通红,“您说,我在这儿。”
“这是你大伯。”
甄老太太一手扯着甄玠,一手扯着甄宝玉,“你大伯母呀,要给你生个弟弟,你不许欺负你弟弟,知道了吗?欺负他,我饶不了你,你要帮着他……”
一直说,一直就这么闭眼睡了过去。
甄应嘉上前探过老太太鼻息,与甄玠低声说道:“贤侄,还请前堂一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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