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方阳头皮发麻,脑袋都快炸了。
整个人更是踉跄后退,一个不慎,差点儿摔倒在地。
“少爷,您怎么了?”
铃儿慌乱搀扶住他,但由于本身还是个十二三的小丫头。
几乎被方阳压垮。
“鬼……鬼!”
方阳脸色惨白。
“啊!”
一声喊得比他更大的尖叫声响起。
哧溜一声。
铃儿跑得比兔子还快。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自家小丫鬟已经躲到了街道墙角,缩成一团。
“鬼……鬼呢,别吃我,呜呜……”
方阳遍体生寒,浑身都是鸡皮疙瘩,硬着头皮看向那几个捕快。
却发现木板上的白布盖得好好的,刚才那一切,仿佛是一场幻觉。
“难道,我真看错了?”
他愣了一下,北风萧瑟,吹得他咳嗽两声。
在原地站了许久。
等看到老张头儿家低矮土黄的房屋时,打了个哆嗦,拉起角落里的丫鬟,匆匆回家。
路上,铃儿撅着嘴,幽怨得看着他。
似乎在埋怨自己少爷故意吓人,但又不敢指责。
而方阳则一直心事重重。
回了家,坐在漆黑的里屋。
闻着屋内淡淡的木头香气,一直在回想着刚才那事。
许久后。
嚓!
他撞了下火石,点亮烛台。
找了根笔和纸,徐徐铺开,记录着方才那事。
一则则书写疑点。
这是他前世的一个习惯。
每当遇到复杂难以理解的事,就会这样逐一分析。
抽出那根最关键的线头。
一:老张头儿一家惨死(事实)
二:郑三混子说的木盆溺死(存疑)
三:他看过尸体,可以确定这一家就是溺亡,而且,对方还没有能力家中开凿水井。(事实)
四:捕快说的瘟疫(存疑)
一条条捋着,真相已逐渐显露。
显然,老张头儿一家就是溺死的,并且,死法颇为诡异。
衙役们隐瞒了真相,对百姓在说谎!
古代的瘟疫,不亚于一场浩劫。
如果真是瘟疫,他们不可能就那么闯入院子,更不可能毫无保护得抬出尸体。
冒着瘟疫传递的风险,敲响坊钟,聚集民众。
那实在太愚蠢了!
最起码,老张头儿家的房子会被直接烧掉。
但他们为何说谎呢?又到底在隐瞒什么?
如果不是瘟疫,捕头为何聚集民众,又叮嘱大家死了人要及时上报,还要焚烧尸首?
捕快见惯了尸体,在害怕什么?
老张头儿一家死于溺水,神色为何那么平静?
还有,他最后看到的到底是是不是幻觉?
所有的线索综合在一起。
指向了方阳最不愿意相信的真相。
这世界,的确有些诡异!
老张头儿一家,很有可能就是被不干净的东西杀的!
捕头也猜到了什么。
所以特意焚烧尸体,还叮嘱民众。
就是害怕这些死于诡异的尸体,会发生某些不好的事情。
比如,复活!
啪嗒!
毛笔落地,方阳猛地打了个寒颤。
又想起了那掀起白布的手,以及老张头儿的笑。
他脸色灰白,拳头紧攥。
沉默了许久,持灯走向隔壁姐姐的房间。
姐姐虽自幼习武,但也喜欢看书。
因此,家中藏书甚多。
他推门而入。
绕过挡在门口的木屏风。
走到了后方的书架。
灯光暗淡,屋内鸦雀无声。
他一层一层的寻找,最终,接着微弱的光亮,找到了一本儿本地县志。
翻开。
“元鼎十年,平谷县台前坊,一家四口离奇失踪,寻找三日,发现尸首悬于枯树,已被乌鸦啄食,未破!”
“元鼎十五年,清风坊,孙员外次子病亡,埋葬。第七日夜,次子敲门而归,记忆外貌一般无二,与家人相处三日,全家暴毙,只余白骨,至今已是悬案。”
“元鼎元鼎十七年,南乐坊,一小贩街上卖物,有人敲其背,回头,头部忽然滚落,死因不明!”
“元鼎十八年三月,丽水坊明月楼发生妓女分尸案,头颅不明,但接下几月,命案房间时有哭泣声若隐若现,闻之者死。”
“元鼎十八年七月……”
“九月……”
一桩桩离奇的案子,看得方阳喉咙发干。
看到这儿,他已经完全可以确定。
这个世界,的确就是有妖魔古怪!
而且,通过时间线分析,这些诡异的命案,变得越来越频繁。
最开始,时隔五年才发生了一件。
可今年短短一年,就有四件离奇命案发生。
危险,随时都会降临。
今日,是老张头儿一家。
明日,又是否会到他家?
如果真到他家了,他又该怎么办?
凭借孱弱的身躯?
还是一次次回档一刻钟,在妖鬼的阴影下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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