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如器之所言,今后要想成大事,需要组建自己力量,这过程就好像搭房子,我们李家底蕴是地基,你洛伯伯、甄叔叔,包括那厉阳为大梁,剩下的普通门客为砖瓦,大家一起努力才能建好房屋。”李故打起了比喻。
李免成拍着胸脯保证:“爹爹请放心,既然明白厉阳的重要性,孩儿会亲自去招揽厉枫。”
李故连忙摆手:“招揽厉阳父子的事,还是由我亲自去跟进,你协助甄叔叔继续挑选门客,帝王术的精髓是操控人心,你现在嫩了点...”
“厉阳或许孩儿不行,但那厉枫不过九岁而已,爹爹担忧孩儿办不好?”李免成急于证明自己。
李故见状直摇头,“厉枫自然不足为惧,但依照洛夜的口气,他祖母厉裴氏很有性格,总之这件事你心里有数就行,有时候做事欲速则不达。”
“哦...”李免成似有所悟。
李故见李免成脸有失落,遂拍着儿子的肩膀鼓励:“陈留是昔日曹操起兵之地,他的用人用兵之法可以多学,将来定然大有裨益。”
“可世人皆言三国双绝,曹操喜欢玩弄权术,而刘备最擅用人么?”李免成满脸求知状。
李故捋须轻蔑说道:“刘备笼络人心的确很强,但为何天下多数英雄都追随曹操?普通人只能看到表面,能在史书上留下浓墨重彩的,岂是被几个字就能概括的?你要改掉偏听偏信的毛病,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历史上那些有名气的帝王,任何一个都精通御人术。”
“孩儿受教。”李免成心悦诚服。
“夜深了,回屋早些休息吧。”李故轻轻叩击桌案,提醒李免成回屋。
“是。”李免成抱拳离去。
李免成离开后,空旷的房间瞬间陷入沉寂。
李故捋须喃喃自语:“一品高手的弟子,真的就是上品强者么?有没有可能跟我一样,或许只有四品实力呢?”
李故从怀里摸出一枚铜钱,突然转身往后方一掷,一丈外的烛火应声而灭,他跟着满意推门而去。
是夜,陈留东门外,城墙根下蹲着两个人,是厉枫与祖母。
因为白天没找到歇脚点,祖孙俩人只能继续露宿,之所以没有留在城内过夜,厉裴氏有自己的考虑。
陈留涌入数万流民,街头巷尾、破庙、屋檐下,但凡遮风避雨的地方,夜里全都挤满了人,其中不乏山穷水尽的饥饿者。
饿昏头的人可能会失去理智,到了夜里街上没有官兵巡逻,犯罪事件也没人去管。
当初涌入白马的流民,就是在不知不觉间消失的,最终活下来的‘幸运儿’,会与新城市的荷载达到平衡。
厉裴氏担忧城内不安全,就反其道而行来到城外过夜。
城外除了不能遮风避雨,以及有可能遭到野兽攻击,其余与城内露宿街头没区别,而且相对安静。
乱世人都难活下去,野兽更不敢靠近城池,因为长时间在野外露宿,厉枫祖孙两人都有了经验,找个远离风口的墙壁倚着,夜里凉风吹拂反倒惬意。
祖孙两人夜里都很警觉,厉枫刚刚挪动身子站起来,马上就被身边的厉裴氏发现。
“枫儿,你站起来作甚?”
“孙儿突然内急,娘娘你不用管我。”
“今夜没有月亮,可不准离老身太远,注意安全,速去速回。”
“誒,孙儿省得。”
自从经历菜人铺、金兵截杀两件事,厉枫不得不随时保持警惕状态,他认为这个世界处处有杀机。
因为接受过部队专业训练,厉枫的野外生存能力远比厉裴氏强。
此时祖孙露宿的墙根没有外人,与他们最近的流民也有五六丈,所以基本没什么突发危险。
厉枫与祖母交待完毕,甩开腿缓步向前走去,其实他此刻根本没有尿意,只是因为中午吃了太多羊肉,此时腹内像有一团火在烧,涨得根本睡不着。
厉枫在凌烟楼大快朵颐,以及陪着厉裴氏找住处期间,他都没有这样不舒服的感觉,下午就连出恭的欲望都没有,没想到后半夜突然感到不适。
突然吃太多肉,全身有些焦躁发热,自己该不是上火了吧?
可千万别在窘迫时候生病,本来盘缠就捉襟见肘,厉枫不想自己再拉后腿。
厉枫以前睡不着,要么去跑上五公里,要么独自打一会拳,让身体因为疲劳,强迫自己入睡,这时候他要故技重施。
走出几丈外,厉枫脚踏野草,打起了擒敌拳。
砰砰砰...
厉枫再次打出带响的拳,当初菜人铺的感觉又回来了,他耍了几招就停下来,然后脑子里生出了一个疑问。
自己的力量时有时无,莫非因为平时吃得太差?今天在凌烟楼蹭了顿羊肉,其效果似乎立竿见影。
再打了几拳,拳劲依旧破空生音,配合时而划过的风,仿佛野兽嚎叫一般。
夜幕之下,伸手不见五指。
厉枫看着若影若现的双手,心说身体中那神秘力量,若真跟子弹上膛那样,需要某些外界物质来驱动,自己今天这顿羊肉算白吃了,要遇上一两个金兵就能发财,也不至让厉裴氏花钱那么纠结。
陈留比白马城市规模大,人口房屋都比白马要多,房屋租赁的价格贵得出奇。
像厉枫在白马那样的房屋,一个月就需要三贯铜钱,而且牙人(中介)的半贯佣金,也要租客一方承担。
祖孙两人卖驴得来的钱,只够付两个月的租金,显然是厉裴氏承受不了的。
后来她们经人介绍,找到城东南很偏僻的浅水巷,那是官府为穷苦百姓修建的公房(公租房)。
浅水巷给人第一感觉脏乱差,这里的房屋布局基本相同,每套房都是一堂一卧无茅无灶,出恭要去巷内外部茅房,做饭则只能在厅堂搭灶,像极了后世的‘贫民窟’,唯一好处是价格相对便宜。
浅水巷的房子每月一贯租金,而且没牙人收取佣金,虽然看上去价格比较亲民,但实际上这已是涨两次的价格,究其原因是流民持续涌入,是打破供需平衡的结果,但就是这样的价格,厉裴氏依旧犹豫不决。
身上本钱实在太少,没办法不精打细算,日子过得很窘迫,但厉裴氏没为拒绝申北麒资助而后悔,她坚信只要不懒就不会挨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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