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4章 夏玻利利

布莱尼斯的无头尸体在原地站了一会儿，随后轰然倒地，血液混合着肉泥脑浆，从七窍汩汩涌出，顺着脖子上的坑流出来。

帕奇看到无名下杀手，吓了一跳：“你真杀了？”

无名拍拍手：“你这话说的，我这干的不是众望所归的事情吗？这是正义之举！”

看着无名的义正严词，帕奇的表情却显得有些凝重，眼中阴晴不定，闪烁着一种莫名的光芒。

“你这是什么反应？”无名不满，“我这是在解决竞争对手。”

帕奇瞄了一眼手中的罗姆：

“这个伱要不要也解决一下？”

“我先救人，等他醒来，问问他们有没有账单什么的。”无名说，“这两地乱成一锅粥了。”

无名嘟哝：“不过乱成这样，涅斐丽和满月怎么不管管……”

无名也没细想，回去给伤员疗伤。

“紧张？”塔妮丝说。

流浪商人瞪大眼睛，癫火似乎已经抑制不住，就要激荡而出。

帕奇想了想，问塔妮丝：

塔妮丝察觉到帕奇有些不对：

夏玻利利向米凯拉鞠躬，转身一百八十度，迈着弄臣的步伐，离开工厂，消失在黑暗中。

“谢谢您。”调香师终于松了口气，对米凯拉道谢。作为地位崇高的医师，与病人打交道时不可避免地了解到了米凯拉的存在。

“怎么了？”

“耶罗眼珠呢？”调香师问随从，“他疯得更厉害了。”

塔妮丝早早起床，正在化妆，准备一天的表演。从女王变回舞娘，塔妮丝现在过得很安逸。

“事情已经办完，就回来了。”帕奇闷声回答，找个椅子，一屁股坐下。

“无名召集治疗师，前往史东薇尔，治疗一批伤员。”

来者是个完全的陌生人，骨瘦如柴，脸部消瘦面皮都褶皱起来，那褶皱的面皮又纵向扭曲，露出一个似有若无的笑容，说话的语气却颇有熟悉的味道。

这里自从没有了食粪者，人气一落千丈，不过对于喜欢塔妮丝舞蹈的观众来说，现在的环境倒是更加的舒适了。

“老板说了，地是金贵的，机器和人都最好紧凑一些。”工人闷声回答着，把伤员抬到一旁。

疯狂的流浪商人被压制在地上，不断怒吼大喊。

“正是因为知根知底，才让我有些害怕……”帕奇说，“那家伙……杀的人其实还没我多。”

“信心十足啊。”米凯拉说，“不会是……已经找到了吧？”

“依我的意见？”帕奇咧嘴笑，“依我的意见，就是都杀了。”

“不愧是圣树米凯拉。”无名看到米凯拉的治疗如此强力，救人救得愈发从容。

“为了那可怜的女孩嘛。”夏玻利利说，“为了让您觐见法环，成为真神，就要让别人投身火焰大锅焚烧自己，真让人不忍卒睹啊。您的选择很正确，那说明您是真正有爱的神人啊。”

帕奇对米凯拉挥挥手：

“无名回来，就说我回去了。”

米凯拉说：“你做得有点过头了，物色可以容纳火焰的容器，需要做这些事情吗？”

米凯拉走进昏暗的房间，淡紫色的气息伴随身体，笼罩在流浪商人身上。

“不如就叫夏玻利利怎么样。”米凯拉冷不丁说。

“依你的意见呢？”米凯拉问。

“不如你现在就去史东城，找葛瑞克吧，把他借来，这里应该不止这孩子一个人有断肢。”

“无名回来，他自己想怎么处置他，都不关我的事。”帕奇说着，从黄金甲的胸前喷出几团白线，像一张钉网，把罗姆捆到地上，“别人别人靠近这网，他们的手会被切下来。”

男人混浊的眼眸下，咧出一个夸张的笑容：

“史东薇尔哪里？”调香师问。

病人眼中冒着火光，挣扎大吼。

帕奇说：“我从来没说过自己是好人，我不屑称呼自己好人。塔妮丝，你也一样，我们都害死过不少人。跟着无名的混种屠过城，恶兆截杀过路人。如今跟着无名的那些长生者，不少就是当初活埋大商队的权贵。那些褪色者战士，有几个没杀人夺宝？”

“效果没那么好，不过也够了。”米凯拉站到伤员身前，金光挥洒，为伤员填充着生命力，治愈他们身上的烧焦。

“无名最近的状态，不太对劲。”帕奇说，“他不是今天才不对劲的，我总觉得他……在紧张。”

“大概是因为……”米凯拉顿了一下，指指眼前的伤员，“我还要给别人疗伤吧。分心二用很难的。”

“怎么回事？”米凯拉问。

来到工厂，米凯拉就借助很多人的眼睛看到了伤员的状况。

“那不就直接暴露了。”男人摆摆手，“我为了躲避海妲那个叛徒，专门离开亚坛，在这里物色容器，哪能就这么自爆身份。”

“听说你就是因为这张嘴被压碎的眼睛，果然名不虚传。”米凯拉说，“小心再被活埋。”

“你仔细回想一下，你有记得无名杀过什么人吗？”

天色刚蒙蒙亮，帕奇已经回到了亚坛，如果无名知道帕奇的速度，一定会惊叹他为什么不去史东城找葛瑞克。

即使隔着一个傀儡释放祷告，效果也足够显著，伤员的伤势在飞快愈合。金光甚至弥散到工厂内，稳定着里面伤员的状况。

“帕奇？”塔妮丝吃惊，“怎么这个时候来？我听说你出门了。”

塔妮丝有些疑惑：“可你为什么要在意这种事？我们都杀死过很多人吧。”

帕奇点头：“他曾经几乎可以用懒惰痴愚来形容。但现在……虽然并不明显，但跟他在一块待那么久，我总觉得……他从雪山回来以后，他的一些行动……没那么从容了，又或者他觉得自己不能那么从容了。对于我们，这两者或许没有区别。”

“我没有疯！”流浪商人脸上表情狰狞，他两只手被压住，只能控制脸上的肌肉，靠眼皮蹂躏自己的眼球，“我没有疯，他才疯了！罗姆疯了！大家都死了！尸体在说话……所有人都会死！”

从阿史米身上脱离，米凯拉的意识直接投射到工厂附近。

无名正抱着几个伤员出来。

帕奇手指绞在一起：“无名很强，他掌握着巨大的力量，当掌握这种力量的人不再从容，我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米凯拉眯着眼，看了那孩子一会儿，摇头：“我只能激发人们原本的生命力，这断肢看来已经很久了，加上这里远在宁姆格福，我现在只是个幻影。”

“您多虑了，这个世界的嗟叹和悲惨是不会停止的，尸体会源源不断地产生。只要世界还这样混乱，夏玻利利就是不死的。”

“罗姆还算幸运，没有被直接拍死呢。”米凯拉后面的人开口说话，语气中带着一丝笑意。

“自然需要。”男人说，“癫火需要绝望，只有绝望弥漫大地，我们才能找到合适的人才。基数越大，越能找到真正的天才。”

“怪不得能闻到一阵屎味。”消瘦的男人捏了捏鼻子，“帕奇老板莫非是受不了气味才走的？”

“工厂起火，员工被烧伤了。”无名对米凯拉的速度不意外，“不过你能治疗吗？”

“这工厂里怎么那么多人？”无名问工人。

“没了。”随从说，“湖区那边供应链断掉了，耶罗眼珠现在变得很紧俏，我们的存量不够了。”

“我加入商队没有太多时间，也没怎么和无名打交道，没见过他杀人。问这个做什么？你不是很早就跟他一起，你不知道他有没有杀过人？”

无名想起什么，把那个烧伤的幼童抱起来，给米凯拉看：

“这小孩儿指头被绞断了，你能不能治疗？”

烟雾与草叶中，许多形态各异的病人躺在病房中，受到调香师的悉心照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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