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汜率先开口道:“如今诸侯联军虽然占据了雒阳,可依末将看来,他们未必会出兵西来。”
堂下的几员凉州大将都是点了点头,认可郭汜的说法。
董卓看向一旁的李儒,“文优以为如何?”
李儒却是抬手揉了揉面颊,笑道:“诸侯必定西来。”
“之前关东诸侯自东南两面并进,之后东面的诸侯屡败,于虎牢关困顿不前,可是丢了不少面子。若是南面也与他们一般也就算了,偏偏南面的联军势如破竹,从战报上看,这次占据雒阳也是南面的刘备等人抢先得了先手。即便袁本初等人再能隐忍,如今也不得不做些事情出来了。”
即便董卓不想承认,可也不得不承认李儒说的在理。
他再次问道“文优以为接下应当如何?”
李儒沉默半晌,叹了口气,“国相莫怪我多言,如今唯有降伏一人,停留在此地的大军才有机会过关西去,不然只怕要坐困愁城,进退不得。”
董卓沉思片刻,“你说的,是如今屯扎在扶风,之前久诏不至的皇甫义真?”
李儒点了点头,“如今皇甫嵩屯扎在扶风,兵力虽然算不得多,可却遏制住了自潼关西去的要道。加上皇甫嵩此人素来善于用兵,即便没有被他守在险处,以同等兵力而战,只怕即便相国亲自统军也未必是此人的此人的对手。”
董卓闻言倒是不曾暴怒,皇甫嵩的将略他自然心知肚明,当年西征凉州之时他也曾在皇甫嵩手下听命,虽说后来两人之间起了些龌龊,可对皇甫嵩的军略,董卓倒是一直欣赏的很。
不过相较于此人的军略,他对此人的性子更是清楚,“只怕文优多虑了。皇甫嵩此人将略虽然不差,可此人是个最怕事情找上门来的性子。当初何进死前,此人与咱们隔河相对,还不是依旧不敢进攻,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咱们攻占了雒阳?故而此人虽有将略,却是不足成事。”
他又想起一事,笑道:“听闻当初皇甫规离世,留下一妻,如今还是年轻貌美的很,此次也不知能不能一见。”
帐中众将轰然大笑。
李儒摇了摇头,叹息一声,“相国还须三思,若是相国尚在雒阳之时,他皇甫义真自然不敢起旁的心思。只是如今困守函谷,进退失据,还是应当趁着雒阳被联军所占的消息不曾传到长安之前,派心腹之人前去将此人招来,不然只怕迟则生变。”
董卓虽然言语之间看轻皇甫嵩,觉的以此人的心性不足以成大事,可到底如今坐困愁城,由不得他用些心思,妥协一二。
他目光自堂上众人身上一一打量而过,最后还是看向之前开口的李儒,“这种紧细的事,只怕还要文优亲自前去。”
李儒却是半点也不意外,此地能够出使的,也确实只有他一人而已。
他打了个酒嗝,抬手挥散酒气,笑道:“儒敢不从命?”
西都长安。
自雒阳搬迁而来的清平酒舍里,一个年轻人正独自饮酒。
酒舍之中不少人都认得此人,在这长安城里,此人也算是一等一的大人物。
既是因他有个镇守扶风郡的叔父,也是因他复姓皇甫。
此人正是皇甫嵩之侄,皇甫骊。
如今皇甫骊面前已经摆了不少空酒坛,只是借酒消愁,反倒是愁上加愁。
当年在河东,皇甫嵩与董卓隔河对峙,当时皇甫骊曾劝皇甫嵩借机进攻董卓,不然董卓此人日后必成大患,皇甫嵩不肯听。
如今诸侯联合讨伐董卓,他又劝说皇甫嵩与诸侯呼应,率兵东去,以东西夹击董卓,即便凉州军马再是善战,也定然逃不过两军的联合绞杀。
只是皇甫嵩依旧是不答应,只是说要再等等。
如今董卓正朝雒阳而来,再等下去,难道要等董卓兵临城下不成?
听说如今正有董卓的使者手持天子诏令朝长安赶来。
再加上天子之命,皇甫嵩只怕更不敢举事了。
只是他到底只是皇甫嵩的子侄辈,最后到底要如何,还是要看皇甫嵩如何决断。
所以他除了在此借酒消愁之外,却也再做不得旁的事情。
“我家这酒水虽好,可皇甫君如此饮法,只怕难以品出其中的滋味。”
有人在皇甫骊对面落座。
皇甫骊抬头看了一眼,也算是个熟人。
此人是不久之前从东面来的人物,是如今清平酒舍的主人,自称叫做戏忠,不过是不是此人的真名就有些不好说了。
毕竟清平酒舍在雒阳之时就不单纯是一家酒舍。
之前与皇甫骊一起数次饮过酒水的戏忠这次倒是不曾藏掖,直接开门见山,“皇甫君也知我清平酒舍不是寻常酒舍。实话实说,我家主公,正是如今的青州牧刘玄德。”
皇甫骊倒是不如何吃惊,清平酒舍本就背景复杂,背后是袁家也好,是青州牧刘备也好,与他都无干系。
戏忠笑道:“皇甫君莫非不好奇我为何今日要坦明身份?”
皇甫骊摇了摇头,笑道:“既然是你自己寻上门来,即便我不问,难道你便不说不成?”
“皇甫君说的有道理。”戏忠笑了一声,“听闻皇甫君数次劝说皇甫郎将与关东联军夹击董卓,不知结果如何?”
皇甫骊苦涩一笑,“结果如何,难道戏君还看不出吗?”
戏忠点了点头,“看来皇甫郎将不愿赌上这一场了。说来也是,皇甫郎将若是按旨意迎董卓入城,最多不过是皇甫家死上几人罢了,可若是一旦起事败了,搭上的便是全族的性命,说来着实有些不值得。”
皇甫骊将手中的酒碗重重摔在桌上,冷声道:“戏君,若是无事,离去就是了。再多言,我腰间长剑,可管不得你身后是何人!”
戏忠笑了笑,面上不见慌乱,“戏某不是诋毁皇甫郎将,只是事实如何,皇甫君心知肚明。”
皇甫骊继续低头饮酒,没有言语。
戏忠继续道:“我此来其实是来相助皇甫君。”
“助我?不知戏君助我何事?”皇甫骊抬起头来。
“起义军而击董卓,算不算相助皇甫君?”
皇甫骊复又问道:“如何助我?”
戏忠端起桌前的木碗饮了口酒,笑道:“欲行大义,先为不义。以不义猎义,皇甫君,你可敢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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