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觉,苏长歌直睡到正午十分才醒来。
当苏长歌再次睁开眼睛,发现外面的光线似乎比平时亮了不少,看了一眼依旧在昏睡中的小哑巴,隔着布帘向老陆道:
“老陆,我们这是到哪了?”
“小公子,我们现在所在的这个地方。以前可有名了,叫做金色麦田。”
苏长歌把那个黑色的盒子抱起来,随即坐到车头去。与老陆一起看着外面的风景。
说是金色麦田,实际上是一片极其荒芜的田野。
田野成题型绵延到远方,仿佛可以直达天的尽头。这田野上长满了枯黄的野草,有几只黑色的翠鸟从田野上空飞过。
“老陆,这田野,为何荒芜着呢?”
“小公子有所不知这里,曾经可是一片良田。只是赵国现在战乱不断,苛捐杂税更是严重。很多百姓不得不舍弃良田,背井离乡走上逃亡之路。”
“这一路走来,没见一个人影。这像是没人逃亡啊!”
“这赵国的百姓,早在一两年前,能逃的都逃到我们岐国去了,现在岐国里,流浪汉最多的都是从赵国逃去的。”
“没人管么?”
“岐国自己现在自己也乱成一锅粥,小公子回去就知道了。”
“老陆,我还有一事不是很明白。”
“小公子请讲,老陆愿意为你解惑。”
“你说,这岐国里不也有自己的修仙宗门么?怎么一定要把我送到赵国的青云门来?”
老陆咧开嘴笑笑:“这岐国的玄门嘛!属于本土宗门。那时候老太爷和大公子之所以会将小公子送到位于赵国的青云门来,就是为了给以后小公子的前途镀上一层金子。”
苏长歌一下子就明白了。
这玄门就像是前世的本土大学,而去了青云门,就相当于去了国外留学。回去后,就成为了一个海龟。至少这仕途的履历上会漂亮一点。
从原声残缺的记忆中,苏长歌知道,在原身家里,处大哥外,还有一个二哥一个三姐。
但这一路走来,只听老陆不断谈起大公子。却没有提到家里的二哥和三姐。这就有点奇怪。实在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苏长歌问道:
“家里的二哥还好么?”
老陆叹了口气:“二公子那脾气啊,经常惹得老太爷生气。在家里很是不讨喜。成天无所事事,经常出入那烟花酒巷。为人又很是好爽,常常为一个美人,不惜砸上千金。
前些年,家里的生意,有一部分是让二公子帮着打理的。
但二公子却非常不着调,经常挪用公款。
这终于引得老太爷生气,不再让他插手家族生气。
他倒是乐得清闲,不是钓鱼就是呼朋唤友去小酒馆喝上一杯。
这二公子啊!要是有大公子一半能力,家族也不至于被别的人家打压。
这年头,就算是家族式生意,也是难上加难啊!”
从老陆的话语中,苏长歌隐隐猜到这二哥,实际上就是一副纨绔子弟的样子。
苏长歌只是微微一笑,又问:“那三姐呢?”
“三小姐啊!已经到了出嫁的年龄了。老太爷和大公子帮她选了几门婚事,她都不是很满意。于是就耽搁下来了。
都二十老几的人了,一直留在家中,免不得有人说闲话。
虽说家族的生意她也竭力帮忙打理,但女子嘛!终归是要嫁人的。做得再好,最后也是要去服侍自己夫君的。”
苏长歌总算明白了,三姐虽然一直帮着家里做事。但也到了出阁的年龄。整日在外抛头露面,闲话自然是难免的。
沉默了一会,老陆又道:“虽说二公子不着调,但我经常看见他一个人呆在湖边,看似钓鱼,实际上我知道他在想念小公子。
小公子在家的时候,不光大公子二公子喜爱,三小姐更是疼得死去活来。老太爷更是把小公子时常挂在嘴边。”
苏长歌没有说话,只是点头微笑。
说话间,马车继续前行。老陆拿起昨天去捡的叶子,又开始吹起了小曲儿。
微风吹拂,马车悠然走在田野间的土路上。苏长歌有一瞬间竟然有种沉浸其中的感觉。
虽说这种放松的感觉,他知道很不好。
在这个世界,一旦人的精神放松下来,就很容易让有心之人钻上空子。
他手里抱着黑色的盒子,一直想不明白,这原身爷爷和大哥到底是如何想的。竟然让老陆把奶奶的骨灰也带了过来。
难道原身奶奶去世后,就一直未下葬么?
就算是带一件奶奶生前留下的东西也行啊!为何一定要把骨灰给带来?
苏长歌这时才想起来,老陆之所以去青城寻找自己,是因为受到一个算命先生指引。
难道这送骨灰盒的主意,也是那算命先生出的?
还是说,这盒子另有妙用?
一个装骨灰的盒子,会有什么用?
但下一瞬间,苏长歌突然想起一件事情。这个世界的人死后,不像前世的人那样兴起了骨灰盒。这个世界,一直以土葬为主。
只有一些不得已的原因,才华将死后的人烧掉。
但那也是能捡到骨头的,而这盒子里,竟然是粉末般的骨灰。难道这骨灰,是经过一番精心研磨?
可为何要这样做?
除了这件事情让苏长歌想不通,其他事情,苏长歌觉得都还算正常。一个还算有些经济来源的家庭,听上去还算是过得不错。
但从这盒子里透出的表象,苏长歌知道这事情并不简单。
可能有些事情,老太爷不便或者不能明说,于是就让老陆带来了这骨灰盒。
独自想了很久,也没想明白这其中究竟有些什么因果关系。于是就不便再去想。
走了几个时辰后,刚刚还灰蒙蒙的天,突然放晴,一轮大日挂在天空,闪着熠熠华光。在日光照射下,身上竟然有了几丝温暖。
苏长歌走回马车内,又查看了小哑巴一番。其还在昏睡中,但身体也无大碍。极有可能是因为当时逃跑,太紧张的缘故。导致他现在都还没醒来。
帮其身上的伤口重新涂抹了金创药,又把其放了回去。
也不知这家伙何时醒来?有的事情,苏长歌不搞明白,心里还是不安的。
倒是一旁的老陆,对于小公子把小哑巴带上一事。一直没有说话,等于是默认了苏长歌的行为。
但经历了几十年风雨的老陆,人间之事自然见了很多。所以对于带上这小哑巴,有可能会遇到的危险,其实他心里隐隐有了猜想。
只是碍于某些原因,他不好说出来罢了。
马车一直慢悠悠地往前走去,大日照射,老陆一边吹着木叶。一切仿佛是那样惬意。
苏长歌把头靠在马车上,在日光照晒下,竟然有种昏昏欲睡的感觉。
半睡半醒之间,他看见一只手,缓缓向自己的脸伸来。
那只手长满老茧,上面的青筋就像细密的黑蛇,看着令人心里有种畏惧感。但他心里却无端地认为,这双手是安全的。是最不需要防备的。
恍惚中他仿佛坐在一片金色的麦田中间。
四周是绵延远方的金色麦田,他坐在一块凸起的大石块上。微风吹拂,有白色的鸟从头顶飞过,一只彩色的蝴蝶,缓缓停在他的指尖。
那只是缓慢地伸向他的脸,最终这只手触摸到他的脸庞。他感觉到不满老茧的手掌,正缓慢地滑过他的脸庞。
他竟然有种想要流泪的感觉。
等苏长歌醒来时,下意识地去自己的眼睛。
还好,刚刚那只是做梦。脸上并没真正有泪水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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