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营最上方的会议室里,一群男人正围在地图桌前。
背靠窗户、站在最中间的是护教军司令奥利弗。他是个已显老态的男人,但八字胡、寸头,以及平坦的小腹明显能看出他尚不服老。
现在他刚听完护教军首席约翰的报告,他的表情显然很不乐意。
“警告?”他双手撑在地图桌上,看着首席把一枚白色棋子从地图桌上挪去,“告诉我,首席约翰,为什么你觉得这是个警告。”
“是,司令。”约翰在心里叹了口气,“诺姆屯五十九个殖民者没有一个活口,整个村子都被烧成了白地。这种手法一定是安格罗家动的手。”
“这么大的事,你们是什么时候发现的?”一个穿着宽松束带长袍的中年男人问道,他是卡特城执政官阿尔诺,军队之外的大小事务都由他管理。
“几天前,运输补给的车队发现了诺姆屯的事。但事情应该是一周前发生的。”约翰想到了那车队上的一个兄弟,他的父亲就是诺姆屯的殖民者之一。
“别打断他,执政官。”奥利弗昂起头,“让首席接着说。”
“诺姆屯的位置在泪河南岸,我们当初选择那里只是为了开采木材。但我想安格罗家对这个选址大为光火,他们在警告我们不要越过泪河。”
“有道理,这确实可能是一个警告。”执政官点头应和道。
“警告?”司令再一次咬牙切齿地念出这个词,约翰心想:“哦,又要开始了。”
“先生们!我们在打一场战争!”司令挥舞着拳头,在地图桌前来回踱步,“我们的人每个晚上都在出生入死,恨不得把那些怪物扒皮抽筋!可那些吸血鬼呢,他居然给我一个警告?我们是什么?他妈的跟老爹要糖吃的小屁孩吗?”
“司令,冷静,冷静。”另一个男人安抚道,他是这屋里年纪最大的。
老人身着简易的白色长袍,长袍上绘有戴诺菈的徽记。如果是白日他会穿的更为庄重,但现在他的身份不是教会的大主教,而是护教军的祭司长。
“祭司长,上一任司令还活着的时候你就在了。”司令转向老人,双眼仍瞪得像头公牛,“告诉我,这场圣战到底换过多少个司令了?”
“呃……我不知道。”老人皱着眉头想了想,“或许……”
“我来告诉你吧!”司令打断了祭司长,他的脸涨得通红,“我爹告诉我他出生的时候这场圣战就在打,我爷爷告诉我他出生的时候这场战争也在打,现在我孙子都出生了,这仗依然在打。谁知道这该死的战争是从我哪一辈祖宗开始打的,谁知道这场战争要打到我哪一辈孙子出世!都这么久了那些吸血鬼还没把我们放在眼里,我们到底在干些什么!”
“没办法,这本来就是场力量悬殊的对抗。我们又不能像吸血鬼一样用尸鬼种地,谁知道它们是怎么种出葡萄的。”执政官冷冷地评论道,突然又话锋一转,“说起来鹿林区的耕地又出了点问题,我们需要更多人去开垦荒地,否则下次收获城里会闹饥荒。”
“我上哪儿去给你找人?”司令恶狠狠地回答,“你是让我不顾弟兄们的生死活每队抽一个人去给你挖土豆?还是让祭司长大街小巷的忽悠城里的工匠给你犁地?决定殖民诺姆屯的时候你怎么一个屁也没放,早干什么去了!”
“别把你那臭脾气冲着我。”执政官毫不示弱地回应,“鹿林区闹虫灾又不是我的错,要怪就怪你的人没收拾好那帮蛤蟆蜈蚣。”
“你……”司令怒目而视,却一言不发。
“冷静点儿,先生们,戴诺菈看着我们呢。”老人劝道,“总会有办法的,万事不可操之过急。”
两人目光相对,沉默良久。
“好吧,我会解决。”司令一扭头看向了地图桌,话里的怒气却还未消,“我会从泪河区集结七队人,突袭瑟卓领下的村子。你要多少人?”
“七十。”
“该死!”
眼看二人又要开始,约翰听见身后的楼梯上正有人走下来。记得刚进房间时,阁楼是没有人的,而能从阳台进入阁楼的他印象里只有一位。
“发生什么事了?”一个沉稳的女声传来。
众人都朝楼梯望去,天使正收紧翅膀走下台阶。
据说这栋建筑早在天使出现前就存在了,阳台也是之后才专门改建的。戴诺菈的体型比约翰还要高大,楼梯此时都显得有些狭窄。可即便如此,她的动作仍轻盈得像只白鸽。
“戴诺菈。”众人陆续点头示意
“别在意我,继续你们的讨论。”天使平淡地说。
约翰知道,戴诺菈很少参与他们的会议,就算参与通常也只是旁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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