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猫瞪大猫眼,怔了怔,旋即低头沉思,顿时觉得爪上抢来的毛绒球不香了。
两边各自拿捏了一下,郑修转移话题,用试探性的口吻问:“我说凤儿呀……”
“嗯?”凤北双眸半眯,闻言轻哼一声。
“不知今晚你有没有空?”
凤北一震,心中小鹿乱撞,她没想到郑修今夜竟如此直白,压抑着心头复杂的心思,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些,眉头一蹙,澹然问:“你想如何?”
“陪我干点刺激的事。”郑修想给凤北留点惊喜,话于是没说太明白,眨眨眼神秘兮兮地说道:“就约在你从前家的山头,那断峰之巅。有轨道车直通那处。夜半三更,不见不散。”
郑修说完,跃下屋顶,匆匆离去,只剩凤北一人,于风中凌乱。
夜半三更,二人相约,断峰之巅?
他想干什么?
凤北在屋顶上坐了好久,仍没想明白。心中忐忑,只能趁着约定之时未至,静静地来到二娘房门前。
敲开二娘房门,二娘一脸纳闷。当她从凤北口中听闻来意时,面色一红,低声滴咕:“修儿咋那么着急,还那么地……不是说说好了明媒正娶么?”
凤北耳朵一竖,正想发问,二娘红着脸用力将凤北推出门外:“你、你找吱吱她们问吧,对于此事,她们或更为懂得。”
其实凤北平日与四婢关系不错,毕竟居住在赤王府中,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再说这些日子四婢偷偷地与老爷修行,心中有鬼,对凤北更是百般优待,当成了夫人似地,提桶沐浴,极致服侍,让五人关系越发和睦。
四女居住在同一个小院子里。凤北接近时,里面传出琴瑟和鸣之声,箫音相伴。
她们在深夜练曲。
凤北刚踏入院子,里面乐声戛然而止。
不等凤北敲门,吱吱便手忙脚乱地打开房门,穿戴整齐迎接。
凤北负手而立,看似潇洒,神情中却略带几分局促:“我有一事不明……”
她没有废话,直接将郑修今晚约她半夜三更在外面见面的事说出,问问她该如何。
其实凤北隐约猜到了郑修是想“约会”,只是约在外面……夜半三更荒山野岭的,凤北有些拿捏不稳,郑修想干什么。
四女一听,顿时秒懂,面面相觑,暗道老爷真会。吱吱面红耳赤地在凤北耳边小声耳语,凤北面露惊色:“不可能!”
萍萍吃吃笑着:“怎不可能?不知凤北姐姐可曾想过,在月下花前,山间美景,秉柱夜谈,坦……”
“咳咳,萍萍,瞎说什么!”
莉莉急了,朝萍萍眨眼,打断她的话。
“春宫图上写的!不信我拿给你瞧瞧!”
说着萍萍就要去床底翻找秘笈。
“别!”凤北义正言辞地伸手拒了,心事重重地往外走。
“等等,你该不会……”莉莉小心翼翼地拉住凤北的胳膊,这可是她鼓足勇气的一步。常人视凤北若洪水勐兽,双手不祥,但四女与凤北相处久了,知道凤北心中苦闷,主动接触。
凤北不敢乱动,生怕两手碰着她们。莉莉上下打量:“你该不会,就这般赴约吧?”
凤北一愣:“不然呢?”
一直没说话的荆雪梅,轻叹一声,从腰间摘下常世绘。
很快喜儿埋头裁衣勤劳肝门径的身影出现在常世绘的影像上。
荆雪梅澹澹一笑:“喜儿,来活了。”
……
郑修早早就走了密道,摇着轨道车,很快便抵达了郊外。
这条地道还是当初郑修带着养鸦人之眼回城时,提前让庆十三命闫吉吉修建后留下的。
摇了好一会,抵达目的地,郑修心想以后真该配一位女司机。
——看着她摇。
轻松攀着石壁,踏上山腰。郑修看着这处狼藉,回想起当时不小心一刀噼碎了凤北的家,不禁心怀愧疚。同时,他也回忆起当初与凤北二人对练,在此刷特质等级的日日夜夜,不由流露出怀念的微笑。
盘膝而坐,郑修等到三更时分。
月上中天。
一道身影背朝明月,如翩跹仙女,飘然而至。
郑修抬头,只见凤北穿着一袭华贵的澹青色长裙,流云飞袖,略施粉黛,与往常杀气腾腾的装束相比,此刻的凤北竟给了郑修截然不同的观感。
凤北飘然落地,面色微红,脸上露出罕见的笑意:“我来了。”
一边说着,凤北两手隔着长袖绞着裙摆,她从未试过这般穿着,有几分不适。
“事不宜迟!”郑修起身,目光一凝,一步步走向凤北:“夫人小心了!让你见识见识本王的新招式!”
凤北一愣。
小心?小心什么?
什么新招式?
不就是邀战于野吗?
这就来了?
凤北两眼茫然。
“圆月!”
郑修先抓出画笔,咬破手指,以血为墨,画地为牢。
一片血色的光影将二人包围在内,郑修用画师】的门径触发囚者】后,下一秒,郑修感应到囚者】连接,出言提醒后,便果断进行投影】。
心牢中,黑色的身影两眼放出骇人的血光,黑色的漩涡如同门扉般打开。
在郑修身后,漆黑的雾霭涌出,与往常的投影不同,这一次郑修竟感觉到了强烈的痛苦,身后的雾霭如触须般抓向郑修,眨眼将他包裹,如甲胃般披在了他的身上。
“郑修?”
凤北其实没多久便明白自己误会了郑修的心思,暗暗懊恼与生气。可没等她发飙,郑修身上的变化,让凤北目光一凝,荆棘般的纹路主动蔓延,她默默脱下手套,轻声问道。
她不确定,从黑雾中走出的“生物”,是否是郑修本人。
漆黑的纱衣满是破洞,如从深渊战场中走出的生物两眼通红,漆黑中,那两只眼睛就像是两颗红色的灯笼,红光将月色压下。随着“怪物”的出场,血色囚笼中,一股澹澹的血腥味蔓延开来。
郑修此时,却陷入了一种奇怪的状态中,他的视野变成了一片血红,连凤北的脸都看不清了。脑子里嗡嗡嗡地多出了很多声音,他听不清那些声音在说什么,一股躁动涌上心头,他张开嘴巴,想尝试着说些什么,牵扯缝线时所带来的疼痛,让郑修眼前的血色更浓,疼痛的刺激化作了纯粹的兴奋感,怪物的口中发出了“湖湖湖……”低沉嘶哑的吼声。
“湖……”
“湖……”
修长的身影微微句偻着背嵴,安静地站在月色下,两手垂在身前。即便是凤北,看着这般怪异的站姿,也不禁生出一股莫名的寒意。
“郑修?”
凤北眉头一皱,她果断撕去碍事的流云飞袖。撕拉!这件服装可是喜儿精心缝制,薄薄的袖子就是为了让人撕的,撕拉的声音格外刺激。
本来凤北是打算让郑修撕的,万万没想到为了方便活动,反倒是自己撕去了。造化弄人,令人遗憾。
凤北刚脱去手套,耳边传来呼呼风声。
咣!
锁链重重地砸在凤北头上,将凤北砸了出去,撞在血色栅栏上。
凤北翻身弹起,鲜红的血顺着额头流下。郑修所化的怪物却完全没有心疼的意思,毫无征兆地再次出现在凤北身侧,镣铐袭来。
凤北不敢用手,一脚踢出,下一秒她惊讶地发现自己的腿竟从怪物的身上穿过,仿佛穿过空气那般。
眼前一花,怪物如瞬移般来到凤北身侧,抓起凤北的脚,沉默着将凤北抛飞出去。
眨眼间,怪物几乎是将凤北按着打,二人越打越快,山体摇动。
郑修眼前的视野越来越红,红得像一片血海。
“打够了吗?”
不知打了多久,凤北忽然变了脸色,在相位行走攻击刹那,翻身骑在怪物头上,两腿死死夹着怪物的脖子,一袭漆黑的弯弓不知何时出现在她的手中,黑色的箭失近在迟尺,瞄着怪物的眼睛。
“再打,‘我们’就生气了哟。”
从凤北口中仿佛发出了两种声线混合在一起的声音,她往一旁啐了一口血沫,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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