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中。
月亮彻底消失。
妖艳的紫光在夜空中如一片层层叠叠的帐幕,远看又像是一片绚烂的紫色极光。
“那是什么!”
喜儿与司徒庸不知是晕机或是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奇异的味道,令他们恶心欲吐。
“是秽气!”
郑修心中大骇,如此浓郁的秽气竟到了肉眼可见的地步。
是常闇打开了?
烛在此进行“仪式”?
郑修心思电转,片刻后便否认了刚浮现的推测。
不对!
与“从前”的仪式不一样。
白鲤村、日蝉谷、食人画,时隔两百年,郑修勉强算得上是“亲身”经历过三次“人柱仪式”,颇有经验。
只是一眼,郑修便隐约察觉到烛在此谋划之事,并非是像那三件事那般,创造出鬼蜮,满足“祭品”与“人柱”的仪式条件,将“人柱”送入常闇中,完成“镇压”。
“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哇呜喵。”
橘猫蹲郑修头顶懒洋洋地伸出一根猫爪,指着远处,心情不佳的橘猫今日话格外多,喵个不停:“有个‘小家伙’也想熘‘进来’玩喵。”
橘猫猫爪其余爪子屈曲,留下两指向下,作出一个“走路”的爪势,在郑修眼前先是从左向右走,紧接着爪势一反,变成了从右向左走。用生动形象的喵喵爪举了一个栗子,橘猫重新慵懒地趴在少年头顶:“方向不同哟喵。”
一口气喵了两个长句,橘猫发出低声的呜咽抱怨,捂住鼻子:“臭死喵了。”
方向不同?
橘猫的第二句话立即吸引了郑修的所有注意力。
是了,方向不同!
郑修翅膀用力一拍屁股,幡然醒悟。
喜儿:“嘤”
方向不同!
郑修悟了。
烛正在做的与他两百年前做的事情恰恰相反。
烛并非是要送“人柱”进入常闇,而是要将什么东西,从常闇中……带出来!
就是橘猫不久前所说的“元婴”!
郑修眨眼间脑中浮现出另一幅画面。
在仙姑庙鬼蜮中,那即将打开的常闇镜面后,那根大可吓人的螳螂臂,要不是最后凤北出手,郑修无法想象从常闇后跑出来的怪物将会给常世带来何等灾厄。
郑修想到这里,加快速度。
居高临下,街道上的奔奔跳跳的“小元婴”们,竟跑得比郑修飞的还快。
他们嬉笑着自街道巷口,跑到客栈处,涌向墨诳。
香姑正朝墨诳张开双臂,迎接着即将诞生的“元婴”。
郑修过了一个灵感】。
几道浓郁程度不同的“影子”,在灵感中清晰可辨。
异人白秋月,化身香姑,“元婴”墨诳,还有躲在暗处的蛇。
郑修心中暗暗惋惜,若远处没有队友在,他定毫不犹豫地在空中尝试融合“诞魔”,一炮下去,一了百了。
“下去!先将墨诳带走!”
郑修说罢,便将喜儿与司徒庸丢了下去。
在坠落途中,喜儿脸上红晕未消,但却瞬间进入了工作状态,十指丝线交缠,向四面八方射出。
肉眼难辨的丝线在空中布下了天罗地网,接住了喜儿与司徒庸老这把老骨头,悬于半空。
九十九个婴儿以可怕的速度向墨诳汇聚,便在郑修这一丢的功夫,眨眼即逝的光景里,小元婴们蹦跶着,来到墨诳面前,与墨诳手牵手。
越来越多的小元婴涌来,它们分别以手相连,墨诳嬉笑着,开心地与跑来相聚的婴儿们转起了圈圈。
圈圈越转越快,一百位同样的充满童真稚趣的嗓音,在空荡荡的鲁镇上空回响,令人毛骨悚然。
“嘻嘻嘻嘻!”
“嘻嘻嘻!”
“嘻嘻嘻!”
墨诳在婴儿群中笑得很开心。
他那两颗黑色的眼珠子里面涌出了密密麻麻的黑点。
墨诳的肚子越来越大,如气球般涨起,那鼓胀的肚皮几乎变成了一张薄膜,里面伸出了一只只小手压在肚皮上,在回应着四周的婴儿。
喜儿看着这一幕,说不上有多心疼,只是看着昔日的同僚变成这般模样,心中莫名生出一股兔死狐悲般的伤感。做他们这一行,经常与诡异为伍,也不知何时就会落得与他同样的下场。
空中。
郑修将喜儿与司徒庸丢下去后,心念一动,心牢中束缚着“画师诡物”的锁链松开,他的右手一阵扭曲,清脆的骨骼移动声响起,他的右手弯成了骨折的形状,末端的骨骼转眼变成了一支狰狞的画笔。
虽说用恶童】施展画师】门径的奇术,并非最优解,但此刻时妖驿站】在鲁镇之外,临时换化身一来一回将浪费许多时间,郑修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咬破手指,血洒长空。
同时,郑宅中,正日行一例犹犹豫豫地替郑修擦拭身子的凤北,忽然察觉到郑修的面色一变,顷刻间苍白了许多。
“出事了?”
凤北微微一怔,随后伸手抚摸着郑修的脸颊,感受着上面的温度,眼眸深处流露出难掩的忧色。
再回鲁镇。
郑修以血做墨,一道道血色的光束,在画笔的牵引下,自夜空中落下,如一根根扭曲的血色栅栏,将客栈周围彻底封死。
“画地为牢!”
“牢不可破!”
郑修一个照面便打出了状态,先是上了牢不可破】的状态,紧接着他再次作画,手速如电,形状狰狞扭曲的画笔几乎化作了呼啸的残影,在身前挥动。
一柄柄血色的小剑由虚化实。
在郑修一连放出两招后,地面正准备接纳元婴的香姑仍在全神贯注地盯着墨诳,而白秋月却勐然抬头,张大嘴巴看着天空中的片翼身影,以及铺天盖地的血色剑影。
他用竹竿默默戳了戳香姑。
“似乎出了一点点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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