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救我,”
“公孙陌。”
谢洛河紧紧地抱着郑修。
她的手指在郑修的胸膛上留下一道道血淋淋的刮痕。
绝望、无助、柔弱、孤独……
种种负面情绪,在谢洛河那歇斯底里的哭喊声中,体现得淋漓尽致。
她的脸上,她的眼里,再也没了往日的自信与从容,她往常的强大与无敌,在她得知“聂公宝库”只是一场空,而她又无法对眼前的男人痛下杀手时,刹那间的崩溃,击碎了她的所有,让她以往在郑修面前所展现出的一切,名为“谢洛河”的一切,变得一文不值。
她第一次用这般绝望的目光,如抓着一根最后稻草那般,向郑修…不,向公孙陌哀求道。
一时间,郑修心情复杂。
一丝迷茫与懊恼在郑修眼中浮起。
他很快察觉到自己的动摇,一咬舌头,清明几分,郑修漠然点头,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用力地将谢洛河抱住。
一切都是假的。
假的。
可,
真的如此么?
万一,
万一呢?
……
当郑修与谢洛河二人从聂公宝库中走出时,一个光着上半身,刺眼的指甲痕布满胸膛,另一人眼眶红肿,云淡风轻。
谢洛河那一箭的动静,惊世骇俗,让没来得及离开的云河寨土匪,一个個吓出了深藏的八卦之心,停在岜山附近静观其变。
甚至有人故意绕到山后,瞠目结舌地看着那形同“神迹”般的大洞。
谁、谁、谁捅出来的洞?
再看看二人的姿态,如神仙眷侣般,携手走出,土匪们纷纷倒吸了一口凉气,细思极恐。
谁也不知二人在聂公宝库中发生了什么。
但他们都在脑补里面曾发生了什么。
一男一女,岜山大洞,一捅之力,怕是非常激烈。
郑修与谢洛河若无旁人,并未理会云河寨的土匪们,沿着河边慢悠悠地走着。
马儿被拴在树旁,惊慌乱动。
郑修上前安抚马匹,谢洛河直至此时才松开了郑修的手,有几分不舍。
翻身上马,郑修朝谢洛河伸出手。
“先回漓城,看看老谢伤势如何。”
“放心,他命硬得很,死不了。”
谢洛河坐在郑修身后,低着头,揉了揉眼眶。
“吁~”
此时夕阳西下,二人在马上的背影斜斜地拖得很长。
沐浴着夕阳晖光,郑修驭马,奔向漓城。
“糟!”郑修忽然一拍脑袋,面色微变,调转马头,在林中巡了几圈。
谢洛河懒洋洋地将下巴贴在郑修的肩膀上,闭上了眼睛,以慵懒平静的声音软绵绵地问:“你在找什么?”
“范谣的尸体。”
“找到了,又如何?”
谢洛河眼睛并未睁开。
仿佛到了此刻,外界的一切,都与她毫无关系了。
郑修没回答。
找了一圈,狼藉的林子中,岜山之外,除十几具神武军的尸体外,以及遍地的血迹与丢下的兵器,郑修没找到范谣的尸体。
郑修看着遍地尸体,心中沉重,捡起地上无人问津的镐子,在林中挖坑。
谢洛河在马背上看着郑修的动作,顷刻间明白了郑修的打算,下马夺走郑修手中铁镐。
“没了那支笔,你真的……弱。”
“……”
谢洛河嘲笑过后,一镐子敲在空地上。
呼!
掀起的狂风呼啸着将郑修的头发全呼到脑后。
原地留下一个大坑。
谢洛河如行走的核武器,恐怖如斯。但郑修不知怎的,对谢洛河表现出的强大越发麻木。
又或者说,谢洛河强大的皮囊下,藏着一颗脆弱的灵魂。
将神武军的尸体埋好,二人才重新上马。
谢洛河再次将脑袋贴在郑修的背上。
这时,郑修才道:“这里没有看见范谣的尸体,或许,他还活着。”
谢洛河轻声道:“无妨。”
“不过,我此刻反倒希望他仍活着。”
“哦?为何?”谢洛河仍保持着将脑袋倚在郑修那宽阔肩头上的姿势,闻言,谢洛河闭着的眼睛睁开一丝,好奇问。
郑修眉头微皱:“惟有一事,我至今想不通。唯一知道聂公宝库秘密的人,那位前朝国师,就死在我的面前。那时前朝国师正押往北方途中,范谣若一直不曾与前朝国师接触,他是如何知道,聂公宝库中藏着所谓‘归复常人’的秘密。”
谢洛河重新闭上眼睛。
内心毫无波澜。
她倾听着郑修“心”里的声音。
片刻后,谢洛河轻笑一声:“重要么?”
郑修默然。
他一抖缰绳,渐行渐远。
郑修:“接下来,你有何打算。”
“我想去一个地方。”
谢洛河眨眨眼,两手环住郑修的腰。
郑修浑身一紧。
“去哪?”
“很远很远的地方。”
“啊这?”
“你愿意陪我?”
谢洛河眨眨眼。
“呃……”
郑修没说不愿意。
“哼。”
谢洛河轻哼一声:“不愿意就算了。”
“我没说。”
郑修一叹。
谢洛河指了指自己耳朵,却没揭穿郑修的心思,她贴着郑修的背后,感受着郑老爷的体温,一路无言。
到了漓城外。
谢洛河才道:“答应过你的事,我谢洛河决不食言。”
郑修:“你是指……”
在驿站寄存马匹时,谢洛河轻轻一跃,从马背上跃下。
她一蹦一跳地走在前方,用轻松愉悦的口吻,背影朝他,笑道:“书呆子,你可别装傻,你明知我说的是什么。”
郑修脸上的沉重与谢洛河此刻的轻快,显得那般格格不入。
回到客栈。
一位年迈的郎中满头大汗地从客栈走出。
二人见状一愣,刚踏入客栈,便听见谢云流那中气十足的嚎叫。
“奶奶的,那姓楼的到底死没死!没死的话老子现在就爬过去咣咣给他两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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