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隽折下一段柳枝,要蕊初带回去给玄机居士,说是以她的悟性学识,必可解开一字之惑。
蕊初坐上咸宜观的马车,刚刚离开之后,秦国公府的马车就到了府门前。
先下车的是秦国公林勇,跟着又有一人从车中走出。
这个人林隽倒是认识,而且昨天刚刚见过。
此人正是赵赢的师傅,龙虎山张真人。
只是此时的张真人,和昨天晚上相比,简直就像换了个人一样。
昨天晚上的张真人一副烂醉的模样,身上穿的也是一件残留着污渍的老旧道袍,头发散乱随便挽了一个发髻,插着一支干柴一样的木簪。
而现在林隽面前这位张真人,可谓容光焕发气度高雅。
他身披一件崭新的青色道袍,斑白的头发梳得整整齐齐一丝不乱,戴着一顶金光闪闪的道冠,连长髯都是打理得清清爽爽,好一派仙风道骨的高人风范。
林勇迎候张真人下车之后,向林隽招手道:“文商,快过来给张真人见礼。”
林隽连忙紧走几步上前,刚要躬身施礼,张真人摆摆手道:“繁文冗节就免了吧,我还有事情要去办。”
林隽一下僵在原地,不知道该行礼好,还是不行礼好。
林勇忙陪笑道:“多谢真人成全,快里面请。”
又向林隽道:“还不在前面引路,请真人到后堂客厅宽坐。”
林隽想起,昨天晚上在侧门遇到父亲和这老道,父亲说是请他来为自己诊治的。
昨日张真人喝得酩酊大醉,只好把诊治之事顺延到了今日。
没想到还没吃午饭,父亲就去把他请了过来,应该是一大早就去守候了。
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这和自己前世那些为了让孩子能早点看病,去医院彻夜排队等着挂号的父母,又有什么分别?
林隽心中感激,微笑回头看了父亲一眼。
林勇点头报以一笑,表示已经明白儿子心意。
林隽在前面带路,林勇陪着张真人在身后一边走一边闲聊。
老道士的心思明显不在这里,说话有一搭没一搭的,甚至林勇说什么可能都没听进耳朵里去,只是随口敷衍一下而已。
三人到了客厅,镇北大将军刘贞素已经等在门口。
她虽是女流,却很是慷慨豪迈,并无寻常女眷的扭捏之态,双手抱拳道:“张真人大驾光临,令寒舍蓬荜生辉,多谢真人肯为犬子诊治,有劳了。”
张真人一挥手:“举手之劳,林夫人不必客气。”
四人进了客厅,林勇将张真人让道上首就坐,自己和刘贞素坐在下首左右相陪。
还未等到下人奉茶完毕,张真人似乎已经急不可耐,向林隽道:“二公子,你到我跟前来。”
林隽依言走到他跟前。
林勇笑道:“冒昧请真人莅临寒舍,为犬子诊治,多有打扰。犬子现在的情况是......”
他正准备详细向老道士介绍林隽病情,却被老道士粗暴打断道:“国公不必多言,昨天已经知晓大概,我一看便知。”
说着伸出右手,搭上林隽右手脉门。
林隽仔细看去,张真人的手也与昨日所见,大不一样。
昨天见到时,他的手上还留着长长的指甲,指甲缝里面还残留着油斑黑垢。
而现在所见,老道士的手洗得干干净净,指甲也修剪得整整齐齐,甚至还能看到指甲盖上的月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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