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逗你的!”三个姑娘笑作一团,银铃般的笑声飘扬在正厅内,气氛又热络起来,江思玄此时也不好再跟盛余庆计较斗嘴了,只好悻悻地走开了。
周小渡原本正微微含笑地看着众人,蓦然,将耳朵一侧,轻声道:“有人来了。”
“什么人?”盛余庆见她耳力远超从前,不由有些惊讶。
周小渡想了想,“一个骑驴的人。”不是马蹄的声音,是驴蹄的声音,不然便是骡子。
江思梦几人对视一眼,眼中俱是惊异,想不到周小渡的耳力竟这般灵敏,隔着数道院墙都能听出院外来者骑的是一匹驴,一时间都暗暗称奇。
江思玄赞道:“娘子真是好耳力,想必是我家小师叔归家了。他说马儿性烈,不好驾驭,还是更喜欢温吞的驴子,所以外出看诊都是骑一头灰毛驴子。”
几人遂到正厅门口等着迎接那位师叔到来。
周小渡落在江家人的后面,视线穿过江思梦和江思玄之间,但见夜色倾覆而下,寥寥几颗星子放出澹光,游廊上的一盏盏灯笼俱已被点亮了,悬着的吊灯、两侧排列的戳灯,烛火煌煌,在夜风里摇曳着晃动光影。
此情此景,令周小渡的心里浮起一种熟悉的感觉,但是她一时间没能想起来,这种熟悉感从何而来。
游走的风不知怎的,倏忽静止住了。
这时,轻浅的脚步声近了,那位令周小渡百般好奇的司大夫飘然而来。
此人身着与江家人如出一辙的一袭白衣,长发披散如夜,丰神秀骨,气韵出尘,在一众荡漾的光色里,可谓朗朗如日月,濯濯如玉人。
一瞬间,周小渡脸色大变,克制不住地连连后退,失神间撞到身后的盛余庆怀里。
她踩到了盛余庆的脚面上,盛余庆吃痛下略微蹙眉,扶住她,并未责怪,只是递给她一个询问的眼神。
周小渡张皇地回看了他一眼,心思急转,思考自己现在跑路还来不来得及。
……估计是来不及了。
见过她真容的人不多,但绝对不排除眼前这一位;
能让她忌惮乃至畏惧的人很少,但偏偏就包含眼前这一位。
她说怎么自打进了这宅子,便一直感觉心神不宁、处处不适呢!楼主住的地方能是什么好地界?!这比之龙潭虎穴还危险万分!
她真是想破脑袋都想不出来,掌握江湖上令人闻风丧胆的十步楼的人,堂堂楼鬼之主、杀手之王,居然会去春不见山庄拜师学医,当起了悬壶济世、慈悲为怀的医者……这是什么有意思的游戏吗?
所以楼主爱穿白,是跟着江家人学的?
见她不答话,盛余庆轻声问她:“怎么了?”
周小渡心中大急,也不知自己现在是不是旧主的对手,毕竟旧主实在强得神鬼莫测,她死了倒也罢了,纯当自己倒大霉,时也命也,但是要是连累了盛余庆和盛风袖,那便是她的罪过了。
她气急地拧了盛余庆的胳膊,低声骂道:“说了让你离我远点儿了,非要逞能,现在可好……”
又来了……盛余庆无奈地皱眉,直接捂住她的嘴,“停。”
周小渡:?
盛余庆和她两眼相对:“别说了,我不爱听。”
周小渡瞋目而视:大难临头了你还跟我扯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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