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第三声伍爷,是赛丽亚叫的,这一刻伍行已经推门而入。
“伍爷您别……”
康斯轻轻拽了一把赛丽亚,把她拉到一边,免得她一头撞在伍行的黑脸上。
果不其然,伍行径直走向康斯,把他像拎一只小鸡一般拎了起来,啪的拍在墙上:
“你是怎么答应我的!?”
“伍爷您别对老板……”
康斯朝赛丽亚使了个颜色,挥挥手,示意她出去,后者本有些犹豫,可不知是不是记起了前几天的鞭子,她缩了缩脖子,悻悻离去。
赛丽亚离开房间后,康斯转头看向伍行,淡淡道:
“麻千户那边怎么样?”
今夜徐知行从港口出来,返回租界这一路上算是有惊无险,伍行和自己做的这一切,其实没有什么意义,因为从北洋水师来了那么多人看,长公主,是要保他的。
但当时康斯并不确定长公主的立场,所以他让伍行去租界找麻千户。
因为就算徐知行到了租界,也未必是安全的,要是那刁三铁了心要鱼死网破,追进租界不是没有可能,所以要麻千户出场,届时骠骑甲士和镇藩司一起在兰登桥上等他,这事儿,就算结了。
“你怎知麻千户会愿意出手?”伍行问。
“伍叔,您若想问话,不如先把我放下来?”
伍行顿了顿,把康斯放下,后者扭了扭有些僵硬的脖子,缓缓道:
“一来冠军侯的后人,在大明总是有些名望的,二来先前白凤楼的事情,这两人也算有过患难之谊,三来港口出了事情,就算昌裕王把租界官邸都调了回去,但镇藩司有职责所在,麻千户不敢在这种事情上疏忽。”
他说得轻描淡写,仿佛早就看过了剧本一样。
“我想他现在已经回了游侠司的客栈,你们三拨人守着他,一波是你的人,一波是镇藩司的,还有一波是北洋水师,人没有大碍吧?”
他提到这茬,伍行又是气不打一处来。
“没有大碍!?你可知他几乎死在了外面!”
“没事就好,”康斯仿佛没有听到伍行的质问,缓缓坐下,道,“他那腹中丹炉有些古怪,寻常医师怕是没有头绪,我请了人来帮他看伤,大概两日后到,到时候你就说是你请的,别让人把这事往长公主头上猜,还有就是,看今晚这动静,刁三怕是蹦跶不了了,最近几日租界的人会大索全城,你得盯着点,让我们的人都躲一躲,别被误伤了,当然,如果以前有什么不好解决的麻烦,刚好趁着这个机会往刁三头上推,反正他虱子多了不愁……”
他就这么平静的坐着,侃侃而谈,让人难以动气。
从伍行第一次见到他起,就是这个样子,你很难在他身上看到什么激烈的情绪,无论你是咒他骂他,他总是笑脸相迎,就像块棉花,他也不会跟你解释什么,他只会跟你说,他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刚认识时,你只会觉得他聪明、可靠,还有些讲义气,可时间久了,你只觉得背脊发寒。
“你到底想从他那儿得到什么?”伍行打算了康斯的话。
“我只是想交个朋友。”
“你就是这么交朋友的?”
康斯显然是知道伍行的意思,笑着道:“如果伍叔您不把今天的事情告诉他,我想他会很乐意跟我交朋友。”
没错,伍行会不爽,无非是因为他知道是康斯背后搞出了这一切,但徐知行,是不知道的。
“你怎么觉得我不会告诉他?”
“因为我能帮他,而且……”康斯依旧保持着笑容,“只有我,能帮他。”
伍行怒极反笑:“你就是像今晚这样帮他的?”
“不然呢?”康斯道,“他来兰登可是先找的你,你帮他找到人了吗?”
“你!——”
康斯又笑了笑:“还记得我请您跟我一起去收阿美鲸油那天晚上,您怎么跟我说的吗?——您说,您不会替我工作,最多是合作,因为总有一天,您的小侯爷会来接您回去。”
“可是……”
“伍叔。”
“回去干什么呢?”
“是光复冠军侯之门楣,继续为大明效力,还是……”
“造反杀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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