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多也不能给。
朱塬相信海商们不会赔钱,毕竟一艘海船只要能顺利往返,动辄就是接近10倍的收益,怎么可能亏损?
对于关税,朱塬的态度一直很明确。
该收就得收!
毕竟其中涉及利益太大,如果官方不尽可能割走该有的部分,将来只会便宜了某些县官或现管,以及,让诸多海商不断积累过于庞大的财富。国家却无法从中受益。
这不是一种良性状态。
再就是,国有海贸公司,也同样会按照规矩进行,无论进口出口,该是多少税收,都需要进行交纳。
这是一份长远铺垫。
毕竟当下国有海贸公司肯定是百分之百的国有,而将来,几十上百年后,就有些说不定。但,税收,肯定是国家的。
谈过海贸的事情,等常报一干人离开,朱塬开始处理日常积累的各种文件。
如此直到中午。
吃过午饭,又出城来到城西甬江畔的造船厂,这边还在对第一批返回的运粮船只进行检修。
朱塬下了轿子,就与迎上来的姚封一起登上一艘两千料的大船。
船厂的几位大匠给出了统一的判定,这艘船龄已经五年多的大船已经承受不起再一次的远航。
大船本来属于方国珍势力,长21丈,宽8丈,七桅九帆,这年代同样算是巨舟级别,之前被南征军缴获,先南下参与了福建之战,被吴祯带回,又往返一趟山东,虽然船体基本完好,但船底很多木料都已腐坏,还有多处渗漏。
另外,七根桅杆里,其中三根也出现了不同程度裂痕。
行船过程中,桅杆断裂是最危险的一件事,高耸的桅杆倾倒过程中,因为强大惯性,很可能直接将整艘船带翻。因此,三根出现裂痕的桅杆都必须直接锯掉,以防万一。因为是旧船,也没有更换全新桅杆的必要,因此,本来的七桅九帆大船,接下来就只剩下四根桅杆。
朱塬亲自在大船各处看过,也同意了一干大匠的判断。
这艘船算是正式淘汰。
当然,并不是就此废弃。
早有计划,凡是确认无法支撑远航又有一定修复价值的船只,都会转为渔船,只在近海一两百里范围内活动。
都是500料以上的大船,直接废弃,实在太可惜。
把问题严重的地方处理一下,不断修修补补,小心操作,至少也能再用三五年。
这是朱塬对所有运粮船只的一个安排。
新船下水,远航运粮三五年,状态不行了,转为渔船,又能再用三五年,这才算彻底的榨干价值,物尽其用。
离开了那艘2000料大船,朱塬又转向其他船只。
其中不乏彻底没有修复价值的,不过,只要还能飘着,当下也有用途,转到甬江南岸,继续作为之前从山东而来那批流民的临时居所。
大家当场还讨论出了一份方案。
南岸临近河畔挖出一些类似船坞的‘V’形浅槽,直接将一些废弃船只卡进去,这样就不需要担心漏水沉没等问题,庞大的船身就等于一栋现成的‘楼房’,再在船舷两侧开出‘房门’,比如16丈长的千料海船,不算浸入V槽的底舱,另外甲板上下的几层舱室,因为不需要再考虑其他,隔一隔,挤一挤,以这些大船的体量,临时住上三五十户人家都没问题。
朱塬也觉得这是个好办法。
已经进入梅雨季节,近些日子的阴雨天气比之前多了很多,之后的六七月份,大风大雨只会更加频繁,而定海这边,各地转来的人口一直都在增加,房屋是不够的。
这种情况下,只要能有地方遮风挡雨,也没法挑拣。
朱塬只是提醒姚封等人,注意加强对这些上岸大船的固定,确保能够抵抗台风。
再就是防火。
这就要住户自己自觉,日常烧火煮饭只能在外面进行,夜晚也小心点灯。不过,这样的‘船屋’,真起了火,逃起来其实也方便,倒也不用太担心,就只是,一旦烧掉了,那一群人可就没了落脚地方。
随后刚到南岸的烘烤作坊没多久,阴郁半日的天空开始掉下雨来。
朱塬无奈,只能期望海上风雨不要太大,或者干脆没有。
毕竟距离也有百余里不是。
下了雨,而且有不断增大的趋势,大部分露天的烘烤作坊受到影响也是必然,这时候,烘窑的好处就体现出来。
朱塬不得不提前回城的同时,也打定主意,从南边新来的一万多劳力,全部先打发建造烘窑。
刚回到营海使府邸没多久,城外传来消息,昨天抵达舟山的广州船队靠岸了。朱塬想再出城,被身边人拦住,也就作罢。
如此等到天色擦黑,华高带着一行人冒雨过来。
除了统领船队的宜兴卫指挥副使陈骤等几位军官,还有一些南边的海商头目,只聊几句,朱塬就明白,这些人是为了那剩余三张海贸牌照而来。
广州已经并入大明管辖,今后肯定要按规矩来。
而且,朱塬也意识到,这些人,应该和南边的廖永忠等几位将领相关。
白手套黑手套之类。
朱塬对此没意见,只要每张牌照20万两白银交足,今后照章纳税,还有,至少表面上的股权结构要明明白白,至于背后弯绕,随便你们捣鼓去。
而且,说起廖永忠,朱塬觉得,抽空还是提醒一下华高,少来往。
廖永忠身上有一笔烂账,早晚得爆。
这位对老朱忠心耿耿本身功劳也足够大的开国将领,曾经本该封公,结果不但只落了个侯爵,还早早就被赐死,都是因为那笔烂账,至于明面上什么‘擅窥朕意’啊‘僭用龙凤’的,都是借口。
朱塬可不想华高被牵连。
某人前日里虽然阻止他出海,还当众强行把他扛下船,让人很没面子,但朱塬知道好赖,明白华高也是为他的安全着想。
聊过几句就打发走几位海商,重点还是兵事。
畅谈一番,朱塬才知道,陈骤还是华高的老部下。
华高曾经驻守宜兴,位置在太湖正西,长兴以北。
东西两吴拉锯那些年,耿炳文在长兴被张士诚十万大军包围,他和另外几位将领还被派遣跟随常遇春一起去营救。
后来西征陈友谅,华高就离开了因为有太湖阻隔并不算重镇的宜兴。
华高的从一品湖广行省平章职衔,主要就是凭借西征陈友谅的军功得来,最早是正二品湖广行省左丞,平定张士诚之后,晋升从一品湖广行省平章。
陈骤则是长期留守宜兴。
去年开始的南征北伐,北伐大军主要是老朱身边核心的各卫亲军。南征部队,东线则主要是江阴、宜兴、长兴等太湖一线的地方部队。
廖永忠将陈骤挑出来负责押送这批船只,显然也是有心向华高示好。
陈骤这次带了宜兴卫2100人加可用的何真部降卒1700人,总计3800有余,将会直接并入近期一直在组建的定海卫。
至于朱塬的营海卫,还是只能挑选民夫轻壮。
好在,因为朱塬开出可以优先落户赠房的条件,近期主动报名参军者也是踊跃。
预计五月底之前,海军都督府直属三卫就能组建完成,镇守明州以及确保海上粮道畅通的同时,还能完成老朱的交代,抽出一万五千精兵北上参与大都之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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