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朱塬还有很多暂时没说。
比如……
什么是工业化?
不一定非要蒸汽机或内燃机,通过水力,通过杠杆,把各种大型的工程器械建造起来,轻松完成以往单纯人力所不能及,那也可以称作一种最初级的工业化。
这边正说着,一只麻袋从北边不远的帐篷处跑过来,面对众人有些羞涩,晶亮的眸子对朱塬眨啊眨。
朱塬停下话头,笑着抬手揉了揉丫头脑袋:“明白明白,不要再催了。嗯,刚刚的铜球,给我两个。”
后半句是对旁边人说的。
姚封很快接过两个鸽子蛋大小的光滑铜球,小心送到朱塬手里,朱塬又递给麻袋姑娘:“呐,送你的玩具。”
蔺小鱼笑着,脸蛋红红,却把手背到身后。
自己可不是小娃娃。
朱塬坚持把两个铜球塞到麻袋面前的口袋里。
麻袋有口袋。
多可爱。
然后重新转向姚封:“那边,再西一些,同样造一座水车,作为专门用来加工轴承滚珠的车床,图纸……我抽空画一份,你们自己也琢磨琢磨,这次试着做成齿轮传动的,皮带容易断,还打滑。”
姚封再次答应一声,瞄了眼某个小麻袋,拱手劝道:“大人,其他俺们来做,你回城歇了罢,华都督若知道你今儿又累着,回来要抽俺们的。”
其他人听姚封这么说,也纷纷附和。
见众人都‘赶’自己走,朱塬只能点头,一边走向不远处的帐篷,一边又示意薛戍:“明天早上的会议记得参加,讨论一下全州种植油桐的事情。”
薛戍拱手答应。
朱塬又想起一件,再对姚封道:“各州县送来的麻布一到就全部做成油布,尽快拼缝起来,万一下了雨,各处也能遮挡一下。”
说着已经到了那顶临时搭建起来与周围格格不入的精致小帐篷。
朱塬之前的午餐就在这边吃。
写意和留白带着面纱走出,见自家小官人终于过来,立刻吩咐一番,很快把朱塬扶到了早已等待的轿子里,在周围聚过来的一百精兵护送下,长长的队伍往西城门而去。
午睡醒来,又已是傍晚。
守在床边的是青娘。
点起的烛光下,青娘再次眼圈红红,让朱塬有些疑惑,难道自己没穿越,只是回到了一些日子之前?
注意到朱塬坐起身,青娘连忙抹了抹眼角,凑过来,软软喊道:“小官人。”
朱塬抬手,捉住青娘纤细微凉的一只……大手,
嗯……
问道:“怎么了?”
青娘见外间还没听到动静,下意识放轻了动作,在床边坐下:“小官人,奴两个弟弟来了,下午到的。”
朱塬明白过来。
点头道:“等下喊他们过来吃晚饭,嗯,黎圭,黎臬,对吧?”
“嗯。”青娘应了声,又轻声道:“圭儿表字文衡,臬儿表字文度。”
朱塬笑道:“文衡,文度,比名字好,圭啊臬啊,一听就好像要把人框住一样。”
感受到自家小官人手上力道,青娘毫无抗拒地俯下身,隔着被子伏在朱塬腿上,侧头仰脸看来:“小官人,若觉得不好听,可以给他们改了。”
朱塬抚着女人光润的脸蛋,摇头道:“很好的名字,就不改了。对了,你叫什么?”
青娘摇头:“没呢,奴未出阁时,父母和兄长都唤我二娘。”
朱塬笑:“黎二娘,还好不是孙二娘,不会做包子。”
“奴会啊,”青娘又摇头:“小官人所用包子都是奴所做,洛……娘只善调羹。”
“不说这个,我要起床,饿了。”
青娘却不肯动,还又朝朱塬身上蹭了蹭,不说话。
朱塬拍了拍她脸蛋:“乖乖的,说起来,马上就是我生日呢,二月二十二,我在考虑,这次就当是十四岁生日了,也是个节点。你说,我该不该吃个什么,庆祝一下?”
青娘立刻又扭头过来,希冀道:“小官人想吃甚么,奴提前几天备下?”
这显然是没明白。
朱塬笑着捏了捏她下巴:“笨女人。”
外面终于听到动静,洛水走进来,淡淡瞄了眼青娘模样,转向朱塬道:“小官人快起罢,陛下送了人过来。”
人?
看了眼青娘,已经坐起的女人心虚地点了点头:“恰是和奴两个弟弟前后到的。”
朱塬疑惑:“什么人?”
洛水道:“四位内侍。”
朱塬有些迷糊:“什么?”
洛水换了称呼:“宦官,四个。”
朱塬这下明白了,却还是不太明白。
四个宦官?
只能先穿衣起床,离了内宅,终于见到四个年纪都不算大的小宦官,为首自我介绍名叫何瑄,还说自己是何绶的干儿子,还带着另外三位小宦官给朱塬磕了好几个头。
折腾一番,朱塬终于知晓了来龙去脉。
这……是老朱送来照顾自己的。
问题是……
用得着吗?
不习惯啊。
外人在前,何瑄没有说起当日因为摔坏了金丝蜀锦被朱塬饶过的恩情,起身后恭敬道:“陛下交代了奴,以后大人就是奴几个的主子。陛下还说,让奴几个仔细照料大人,白日里不能累着,夜晚时……”何瑄说着瞄了眼朱塬身边的写意等女,还是照本传话:“夜晚时,也要有节制。”
何瑄话落,写意几个的脸蛋一起红了起来。
青娘还看向朱塬。
表情幽怨。
是啊。
该有节制的。
总是一次没有,怎能如此?!
比如,每月有四次……她就能轮上呢。
朱塬揉着额角,抬手比划道:“这……其他不谈,你们自己的称呼,咱先换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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