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众人目光重新聚焦处。
华高看到朱塬被搀上了轿子,一路往城门而去,这才收回了关切心思。
之前在海上见过了那沈通,朱塬困顿过去,被青娘背到舱房补睡午觉,只是很快他身边丫鬟就跑了过来,说自家小官人似乎又有些发热。
连忙喊了戴三春。
戴三春一番望闻问切,转向周围的华高等人,没好气,说是劳累所致。本来严肃的一个人还念叨起来,说这几日颠簸在水上也罢,还白天黑夜没节制地满船乱跑,本来就弱的身子能好吗?
倒是没开药。
说不严重,且是药三分毒,等到了岸歇息一夜,或就没事了。
华高当时听了既自责又害怕。
那可是……当亲儿子的啊!
虽说本来两日的航程被他为了稳妥拉长到四日,但到头来才发现自己还是没做好,毕竟潜意识里他也实在不觉得看起来好好的秀才公只是在船上各处走走晚上再看看星星甚么的,有何打紧。
原来真得很打紧。
总之,靠了岸,眼看明州府上上下下一群官员,朱塬是不可能露面了,只能他一个人来。
面对明州知府陶黔、明州卫指挥同知常断、定海知县薛戍等明州一干大大小小十几位官员的探询,华高只能明说,朱翰林身体不适,明儿再见罢。
失礼?
失礼就失礼了。
至于众人如何反应,没心思考虑。
等朱塬上了轿,华高收回目光,见一些敏锐的官员也一起转回注意力,便向一旁等待的赵续示意,请出了一把佩刀。
皇帝陛下用过的朴刀。
这是朱塬下船前交代的,他露不了面,就让这把刀露露面。
华高明白。
下马威嘛。
当然配合。
等赵续将那把本是小心装在匣中的佩刀亮出,高高捧起,华高唱喊一声,主动先跪了下来。
诸位大小官员明了,立刻也跟着跪下。
随即从内到外,官兵、百姓……哪怕不明就里,也纷纷跟着跪了下来。
然后是刘琏出场。
刘琏非常不想做这件事,但既然是朱塬以上官身份郑重吩咐,想想短短这些日子对那位小大人不断改变的观感,刘琏也只能听命。
掏出那份任命朱塬为东南按察使的皇帝诏书,绷着脸,开始朗声阅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营海司之设立干系百年大计,东南海运之事干系北伐成败,为警醒东南百官,特加朱塬为正三品东南按察使,并佩俺往日征战朴刀一把,赐‘先斩后奏’之权。东南各州县官员务必配合行事,若有不听调令者,给俺砍了,若有阳奉阴违者,给俺砍了,若有徇私枉法者,也给俺砍了。钦此。”
这么语气机械地把一份圣旨读完,刘琏感受着周围古怪的安静气氛,恨不得转身跳甬江里把自己藏起来。
不想见人。
太羞耻了。
莫说那些白话,张口闭口就是‘给俺砍了’,这是一个帝王该说的吗?
刘琏却明白,这才是老朱的亲笔。
相反,那些看起来文辞工整朗朗上口的官方传谕,反而是皇帝陛下身边侍臣修改润色后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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