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朱也不隐瞒,暂停了一下扒饭的动作,说道:“俺与你提过,俺想再看看。”
夫妻同心,马氏瞬间明了。
丈夫是想要看看那朱塬的心性,骤然大权在握,会不会乱了分寸,恣意胡为。
既然丈夫言之凿凿那朱塬是自家人,马氏就有些担心:“夫君,塬儿毕竟还小,你如此……妾还是觉得不妥。”
“那里小了,都……”
老朱咧嘴就差点脱口而出,还想再次念叨一下,三十六岁的人,挑了恁一个柔弱身子。
对于朱塬的安排,老朱昨日召见华高,说让他把朱塬当自己儿子对待,这是真心。
不过,对于朱塬,老朱内心里一直存在的疑虑,也从未消散。只是潜意识已经认下了朱塬是朱家人,老朱当然不会把自己的疑虑告诉外人,不仅如此,反而只会表现出对朱塬的绝对袒护,不容外人随意对朱塬窥视冒犯。
毕竟是皇族。
然后自己默默观察。
见妻子还是目光迷惑,老朱干脆一摆手:“此乃朝政,你莫要多问了。”
马氏:“……”
若不是知晓其中各种安排,若不是也对朱塬非常认可,恁一堆紧要官职加给一个孩子,简直乱来。朝甚么政,老娘今儿不把你桌子掀了,还吃饭?!
老朱又扒了几口饭,见妻子幽幽盯着自己,只好又道:“还有些事,俺当下不能说与你,你也见过塬儿,还有近些日子,那数学,那绘画……你都看过。且他是个得体人,你就信了俺罢。”
马氏试探着追道:“塬儿的年龄?”
连续几次,马氏也发现了,这……真是个问题。
老朱被追的没办法,迟疑了下,说道:“当下莫要再问,三年后,俺告诉你。”
三年之约?
马氏立刻想到了之前的事情。
为何又是三年?
老朱当然也不会解释。
其实,不用三年,两年,大概就能看到一个结果。
老朱记得很清楚。
《天书》中,洪武二年,常遇春之死。
作为名下最忠诚也最能干的两位大将之一,哪怕知道了曾经后来之事,老朱还是想让常遇春活着。
而且,如果明年,常遇春没有死,那么,也就证明了,十五年后,二十五年后,某些事情也是可以改变的。
这些日子,自从看了《天书》,老朱其实也一直憋得很难受,希望能有人分享他内心的秘密和压力。只要确认事情能够改变,这么些年一起走过来的妻子,无疑是最适合分享秘密的那个人。
马氏见丈夫说到这份上,不再催逼。
毕竟熟知老朱性子,再问下去,可能就要适得其反,让某人完全拗着来了。
陪丈夫吃过午饭,马氏离开东阁,没有回内宫,而是转向大本堂,想要看看孩子们。
也看看老四。
那天晚上,丈夫失神时说出的那些话,马氏一点都没忘。
记忆还异常深刻。
“标儿他……”
“老四那混账……”
两句话上下连在一起,一个大悲,一个大怒,再看丈夫之后暴打老四的反应,马氏如果再猜不出甚么,也成不了一代贤后。
但也只能看看。
都还是一群小少年,丈夫都没有特别安排,更何况,终究也只是她的猜测,她也不敢冒然做甚么,她知道丈夫有多看中家人。
再想到那《天书》。
丈夫已经不再放在她卧房,而是转去了乾清宫,还让将作司造了个纯铜大柜,除了锁具,想要打开,也要四人合力拉扯,且会有很大声响。任何人都不可能无声无息地悄然窃取。
马氏知晓,这是不想她看。
因此也能断定,那朱塬或许确实是朱家人,但那《天书》,内容绝不只是朱塬证明自己身份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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