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塬送走赵续就开始午睡,等赵续与何绶一起返回,他都还没醒。记得有个道理,想要长个子,睡眠很重要。
朱塬不想重生一场,却要凭借一米四的身高青史留名。
将来人说起。
第一个想到的,哦,那个谁谁,一米四!
那太悲伤了。
迷迷糊糊地被写意喊醒,穿衣起床,见到何绶,表面上一丝不苟地见礼,朱塬其实都还残留着起床气。
何绶是个八面玲珑的健谈人,注意到朱塬模样,并没有急着说正事,而是拉起家常。
首先恭喜了朱塬再次升官,正四品的翰林侍讲学士,已经与那元朝进士出身的朱升朱老翰林同级。
虽说也和他这位同是正四品的内使监令一个级别,但何绶却一点不敢对比。老朱现在还没有重用内宦的倾向,何绶很清楚自己只是个内宫管家,两者差异巨大。
随后还说起最近朝堂上的一些事。
比如,刘基辞官了。
考虑到主子对这位的看重,何绶还暗带讨好地透露了一些刘基辞官的内情。
另外还说起。
朱塬那份单子上的书籍,陛下这些日子一直在抽时间细读,感悟良多,已将其中的一本《齐民要术》列为百官和国子学必修,同时还在让翰林院编撰一本数学之书,今后或也会推广其他相关。
话到这里,何绶才进入正题。
大概传达了老朱的意思,让朱塬给这些事情提提意见。
赵续一直站在旁边,除了说几句主上要把炭笔推而广之的事情,其他也插不上话。
不过,相处时间也长了,赵续只觉得,小官人看似还在娴熟应和,但,表情似乎越来越不对,那张因病长期有些过于白皙的脸蛋,不知为何,也越发的苍白。
到了最后,身子似乎都有些摇摇欲坠。
何绶吃的就是察言观色这碗饭,当然也很快发现朱塬异样。还以为这位小翰林是病弱缘故,不堪太久说话,知趣地不再多聊,交代过老朱的吩咐,又婉转催促了一下朱塬尽快完成那甚么主子也没有明说的书稿,就起身告辞。
朱塬机械地送何绶出门,又机械地坐回客厅椅上。
脑子里一团乱麻。
刘基辞官了!
刘大人你应该今年八月才能辞官的啊!
早了啊!
老朱把《齐民要术》定为官方必修了,一次就印了五千本。
五千本啊,五千只‘蝴蝶‘啊!
我这还小心翼翼尽可能不干扰历史呢,历史早起飞了!
今年秋天要举办科举了!
不是该洪武三年才第一次举办科举的吗,我都写在那本破书上了啊!
让我给即将推行的驿站系统提意见?
我能有什么建议?
要不我给您去当驿卒好了,我再改个名字,叫李自成!
不。
我不该有姓名。
我只是个龙套!
大家好,我叫朱龙套!
还是个假冒的。
还要把炭笔推而广之,这是要放出多少个小‘蝴蝶’啊?
祖宗诶!
我替天下读书人谢谢您啊!
但……
谁来谢我?
不,谁来救救我!
还要书稿?
要什么书稿,祖宗您雄才大略,哪里需要什么书稿,自己就可以开搞!
搞一个风生水起。
起高楼。
只见那楼船夜雪,铁马秋风,将军破楼兰,一梦间,就回了汉唐!
咿咿咿~~~
啊啊啊~~~
这样下去,别说三年,最多一年,肯定就面目全非了,面目全非了啊!
朱塬想哭。
哭不出来!
下人们很快发现了朱塬的异样,写意一脸担忧地询问,朱塬只是语气淡淡地表示要睡觉。
写意和留白一起把朱塬送到卧房,刚刚伺候着自家小官人脱衣躺下,朱塬转眼就诈尸一样重新坐起身,于是又小心伺候着把衣服穿好。
赵续喊来了戴三春。
戴三春被朱塬赶了出去。
整个后湖大宅上下一片惶然,留白小心提出自己的看法,自家小官人……是不是突然被什么东西上身,魇着了?
被耳尖的朱塬听到,也赶了出去。
转眼天黑。
朱塬晚饭也没吃,把自己关在正房里。
写意大着胆子进去点了灯,见自家小官人只是呆呆地坐在书案前。
这么直到深夜。
和大家一起守在外面的赵续已经开始后悔,感觉小官人不对的时候,他就应该立刻进城去通报。现在,早过了夜禁,城门都关了,只能等明早。
写意单独留在小院东厢,点着灯,开着门,一直望着正房。
希望小官人能给些动静。
那怕过来打她一顿,骂她几句,都是好的。
不知过了多久,写意终于听到了正房传来响动,那是哗啦一片物什坠地之声,还有个透着些崩溃的沙哑嘶喊:“这特么都有主角了,还特么拉我到这里搞个毛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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