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国府。
贾珍当家,向来风花雪月。
只是十月中旬的京城,百花凋零。雪花在空中纷飞飘舞,白茫茫一片,雾掩月。
没了花与月。
风雪,夜。
吊唁的客人散了干净,剩下的人都知道在场的是个什么货色。
贾玺不想多待片刻,强拉着宝钗回西府。
贾珍想要说些什么挽留的话,不知道怎么开口。
待二人出了祠堂,贾蓉和媳妇秦可卿,他们辈分矮了一截便得出门相送。
趁着四下无人,尤氏对着丈夫说:“人家飞黄腾达了,自是看不见咱们的。你又何苦拿热脸去贴着冷屁股?”
贾珍被尤氏嘲讽的脸色发烫,只是恨恨的说着。
“爹的大日子,拖病不来的便罢,来了的连个夜都不守着。一个个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说着也从蒲团上爬了起来,要出门去追上贾玺呵斥解气。
尤氏见了这场景,不敢再撩拨,连忙跟着。
她虽是有心机,但她在贾府的地位,就像是无根的浮萍,只能全仰仗着丈夫。
贾珍当真想做什么,她是拦不得,也劝不住的。
走着走着,却是急了,一阵干呕。
“你这是怎么了?”
贾珍看着尤氏,一大把年纪还装作一副西子模样。心头不爽,暗道她太不识趣,跟她的两个妹妹真是没办法作比较。
“没什么,忙着公爹这些日子的大事,身子却不顶用了。这不,刚走急了几步,风大灌在嘴里,却遭不住了。”
尤氏说的话。
劳苦功高。
贾珍听了不再多言语了,只当听不见。
府外。
贾蓉夫妇送贾玺二人出门,临了门口,听得吵闹不断。
贾蓉心里面气急,觉着丢光了宁国府的脸面。
“谁敢在这时候闹腾,反了天了不成?”
门口看戏的小厮,听了这声音,赶忙一个个站了起来。
主子来了。
其中有个机灵的,跑上前来解释。
“是焦大爷喝醉了,误了赖二总管安排的要事,被赖二总管抓了个正着,焦大爷脸面挂不住,仗着在府里辈分高,便喝骂起来。”
贾蓉听了不疑有假。
这焦大是跟着贾演出征漠北的老人,那时候贾家还没挣下国公府这份家业,贾演负伤差点死在战场上,是焦大从死人堆里把主子捞出来的。
往大了说,焦大对宁国公府有造化之功,往小了说,也是救过祖宗性命的恩德。
连在土里埋着的贾敬,生前对他都要执晚辈礼,顺着他,敬着他。
可贾蓉却不以为意。
你是救过我祖宗的性命,宁国公府也念着你的恩情,养了你一辈子,还想怎么着?
大家平日里和和睦睦的便行了,总是这般借酒闹事,当真曹公杀不得许攸?
“把这个脏了心,绝了后的老东西捆起来,等他明日酒醒了,看他还有什么说辞!”
贾蓉,骂人专揭短。
焦大一生无后,说是为了救老太公负伤,其实早早便请太医瞧过,是酗酒成性造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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