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事情的起因是余杭那边的差事做大了惹人眼红,可话,还是要说回到东宫这边。”
“万安听了淮阴县令捉了薛蟠,便指使那县令,先把薛蟠关押起来。又修书数封,一封送了薛家老太太,一封送了状元公贾玺,一封送了京营节度使王子腾,随后又自己匆忙回了京师,藏在太子府里再也没出来过,也不知是想着要作甚事情。”
“怎么又牵扯出王子腾了?”
景泰帝听到这是有些坐不住了,王子腾可是掌握京师三大营的重要角色,说句天子近臣、封疆大吏一点不为过。
更重要的,他节度京营兵马,若是他真起了异心,单凭皇宫里这点内卫,能拦得住十几万禁军?
凡事要是牵扯到他,小事儿便也成了大事。
“陛下且莫担忧,送往节度府的这封信,被咱锦衣卫的人拦了下来,信上面大致只是把薛蟠犯事儿交代了清楚,别的便没也了。依臣之见,王节度是那薛蟠的亲舅舅,万安送了这封信,怕是不敢太过得罪王节度,只是为了官官相护,亲亲相隐那套说辞。”
“王子腾是个什么反应?”
“王节度见了这信,直言说,薛蟠若是真的犯了王法,该怎么判,便是往重里判。他要是还不知悔改,我王某人权当没了他这外甥。”
呼……
景泰帝心里长舒了一口气,他是真担心王子腾这边生了什么异端,那样,事情便真的大条了。
又是恼怒。
东宫那边真是不醒事,明知道余杭是关乎社稷的大事,怕了王子腾一个经营节度使都要写封书信去解释示好,却不怕朕这个堂堂天子?
“那薛蟠究竟是犯了什么事儿?怎么就能让万安抓了这么大一个把柄握在手里。”
景泰帝对这种屁用处没有,惹事倒是一流的货色,从心底里厌烦。
就像他那哥哥,好好的大明,差点让他折腾没了……
好在自己是天命所归,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
“陛下却是明察秋毫,要不说这事离奇,能招惹锦衣卫留心呢?”
“这薛蟠其人,是被从酒肆里捉了的,喝的酩酊大醉,审讯的时候都是什么饺子酱油的胡咧咧,那县官泼了一桶凉水,又是重重的拍了五个大板,才是把这糊涂东西打醒……”
卢忠攥了攥手心,嘴里还是一如既往的恭敬。
审讯的供词,都在那封折子里记着,这种书册记录在案的东西是万万不敢造假的,万一留下了把柄,日后就是欺君之罪。
“陛下,您给评评理……一个喝醉了的糊涂虫,在酒楼里把清秀的小娘子错认了陪客的伶人,这不是常有的事儿吗?”
景泰帝轻微点了点头,卢忠心里悬着的,这才落了下来。
“一般碰到这样的事,虽说姑娘家确实是没了脸面,但也是大多见不了官司的……便是气急了,找些本家兄弟对那饮酒误事的东西一顿拳打脚踢,最不济的,打完之后便再要挟些银子舒了这口恶气……到了这步,这种事儿,大多也就这般了结……”
“可这薛蟠在淮阴这一遭,却是在酒楼时就被揍了个半死,银钱也认赔,那小娘子那边气也消了,也不愿把这事情闹大,免得耽误日后嫁娶的终身大事……”
“可是好死不死,苦主那边却是被淮阴县令搬出《大明律例》一顿吓唬,不得已把状子递了上去……薛蟠那边,更是要定了个当街调戏民女的流放重罪……陛下您说,这事是不是奇怪?”
卢忠这人,看似忠厚老实,但能做出那般卖友求荣的事迹,又能是什么好货色?
无外乎一大清早,便收到王家的仆人引荐着薛家的主人送到府上来的一万两银子的孝敬。这才把事情的发生经过颠倒着说……
也别说他这个锦衣卫指挥使无能。
按他这种说辞,事儿还是那么个事儿,可这薛蟠的可恶之处,竟是消磨了个大半,只是成了一个酒后失言的糊涂虫,哪有那般仗势欺人的纨绔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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