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想如果是世界上最没有意义的事情,因为时间总是流向未来,而不是回到过去。
他抛开那些莫名产生的念头,将注意力放回故事本身,问圣夏莉雅:“所以最后,没有人成功受洗,继承那位老巫师的知识与使命吗?”
圣夏莉雅轻轻点头,又轻轻摇头:“确实没有人成为巫师,但有一个人接受了受洗。”
“谁?”
“我。”
圣夏莉雅回忆起当时的场景,她不是摩律亚人,因此没有资格旁观受洗仪式,却忽然被喊到了那顶帐篷中去。
当她进入帐篷时,便看到老巫师躺在一张柔软的床上,整个人陷入洁白的床单里,宛如陷在一片全是雪的汪洋大海。他已失去说话的能力,只是用一种充满怜爱而又怨愤纠结的眼神看着闯入此间的少女,那卑微哀愁的姿态在他二百五十一年的人生中给出的一百七十七次预言里无人见过。
负责主持受洗仪式的长者以一种同族间的天赋灵性读懂了他的遗言,他庄重地用一把小刀割开了老巫师的咽喉,这时他还没有死去,长者伸出枯槁的手指在那道伤口上抹了一丝血迹,然后轻轻按在了圣夏莉雅的额头上,画下一个神秘的符号。
老巫师看见这一幕才彻底安心下来,他被割破了喉咙,但依然发出嗬嗬的漏风似的笑声,与此同时他千疮百孔的说话声也在少女的耳边响起,他并没有开口,那是心灵的语言,据说只有触碰到精灵之王传承的大巫才能掌握的至高技艺:“我不会要求你接受了我的血就必须做些什么,我的孩子。”
“去走你想走的路吧,我已看见精灵之王在你未来的道路上等候,在他的王座下满载珠宝与美玉、旗帜与荣光。古老的神树用枝条写下预言,破灭的灾难过去三千年后,一切都将迎来新生与希望。想必那就是你正在寻找的事物。”
“可惜你早了一百年,预言还没有到印证的时刻。”
“这就是命运,所以并不出乎意料。”
他说完便死去,自脚尖开始燃烧起神圣而浑浊的赤色火焰,佝偻的身躯一点一点焚为灰烬,裹在惨嚎的风里,像漆黑的雪花般迅速飘远,消失不见了。
“从那之后,我就能看见‘命运’了。”圣夏莉雅手掌一翻,金色的【命运道标】出现在少女洁白的掌心,静谧如未绽华光的天星:“在此之前,我和小羊只是茫然地追逐他人的脚步前进;而此后,命运的线为我们指引方向。”
这样说来,她的王权之力并不是始终存在,而是以血受洗后才激活的。
林格心念微动,出声问道:“那位老巫师是在哪一年死去的?”
圣夏莉雅记得很清楚,尽管摩律亚人并不使用公元历法,但她后来刻意去对照过日历,将那个日期铭记于心:“公元1756年的10月23日。”
“……”
公元1756年的10月23日,摩律亚的老巫师去世前用自己的血为圣夏莉雅受洗,并帮助她激活了隐藏的王权,遗言中告诉少女“你早了一百年”;公元1855年的10月25日,少女在林威尔市的市政广场站与林格相遇,那时塞丁山狂欢节即将到来,摩律亚人的帐篷占领了城市的一方土地。
在这一百年间,圣夏莉雅没能找到任何一位少女王权;而与林格相遇后的不到半年的时间里,她便相继找到了奥薇拉与依耶塔,其中奥薇拉甚至是在她曾踏足过的罗斯廷市附近找到的,冥冥中似乎有一股无形的力量,主宰着人的意志与思想。
念及此处,林格由衷地感慨道:“摩律亚人的预言,的确很神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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