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盏鸣尊神社,是尾张织田的家社,由于尾张织田一脉的初祖织田常竹是越前素盏鸣尊神社的一名神官,是以祭祀素盏鸣尊的传统便在织田家保留了下来,而织田信秀的这次考较便安排在这家神社。
因为织田信广是最后得到消息的,所以等他赶到这里的时候,人基本上到齐了。
看着门前衣着华丽的众多守卫,织田信广和下方贞清二人不自觉的咽了下口水,无他,自惭形秽而已。
“我真的要进去吗?”织田信广有些不太自信。
此情此景,本来还兴致冲冲的下方贞清一时间也没了主意:“应该要进去吧......”
磨蹭了许久,也拿不定主意。这样的情况自然也引起了守卫的注意,一名年龄相仿的威严地武士走了过来:“你们是干什么的,在那里鬼鬼祟祟,是不是奸细?”
这话把织田信广吓到了,赶忙解释:“不是不是,我是来参加宴会的。”
武士狐疑地望了他一眼,随即冷笑:“破落户也敢冒充织田家的公子,卫兵,把人抓起来!”武士显然不知道有织田信广这号人物,见来人很陌生,当即做出了论断,周围的卫兵瞬速围了上来准备拿人。
这下却把下方贞清惹恼了,这小子是个乡下人,无法无天惯了,一见这些人准备动手,便当场和他们打了起来。一时之间,织田信广又气又急,气的是这名武士不分青红皂白,急则是害怕下方贞清的行为惹怒了馆主大人。
下方贞清虽然是个小个子,可战斗力却十分惊人,对方虽然有三四个人,却都被他放倒了。武士只觉失了颜面,抽出长刀便准备将之击杀。
见到这一幕,织田信广知道坏了,当下也什么都不顾了,捡起掉在地上的素珠枪便在背后朝武士捅了过去。这一刻,他只觉管他娘的,心中只有一个想法———绝对不能让下方贞清有事。
听到风声,武士一个急速转身便机敏的躲过了这一枪,然后顺势一脚便将织田信广踹到在地,织田信广立马摔了个大马趴。还不等他反应过来,一把长刀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吓得他两股战战,生怕这人一刀把他结果了,他素来胆量不大,如果不是心急下方贞清的安危,决计没有勇气向武士发起冲击的。好在这人制住他后,只是一脚踩在他的脸上,并没有将他就地格杀。
“住手!你再不住手我就杀了他!”
喊话的还是那名武士,而对象则是还在奋力搏杀的下方贞清,有了人质在手,他也就收了杀人的心思。见织田信广被擒,下方贞清即便在不情愿,也只得停下,任由刀剑加身。不得不说,二人之间的感情确实没的说。
见他束手就擒,武士愤懑地给了下方贞清几拳,用力之狠差点让下方贞清胆汁都吐了出来。也怪不得武士会如此愤怒,要知道这个守卫的差事可是平手大人卖了他佐久间一族的面子才讨来的,要是丢了脸,兄长饶不了他。
痛归痛,可下方贞清却不是个软骨头,恶狠狠地盯着他:“哼,要不是三七丸在你手里,我要打爆你!有本事我们一骑讨!”丝毫没有作为俘虏的觉悟,但换来的却是更多的拳脚相加。武士有自知之明,见识过下方贞清的能耐之后,他明白单打独斗决计不是下方贞清的对手,所以直接无视了这话。
如此情景,让织田信广自责不已,要是自己没有被擒,下方贞清哪里会受到这种屈辱,怪只怪自己是个弱鸡,头一次生出了一种想要变强的想法。
说起来之前的织田信广有些摆烂的心思,自从小时候知道自己的处境之后,便再也生不起进取的心思,反正无论他再怎么努力,只要馆主大人不点头,也只能是个混吃等死的废物,这样的人生努力有何意义?
但这一刻,他彻底醒悟了,努力或许没用,但某种程度上却能避免受辱!他下定了决心,只要今天不死,他一定要发愤图强!
就在这时,突然一只骑兵冲了过来,引起阵阵骚动。即便已经不是第一次见这种场面了,但那古野的民众还是议论纷纷。
那是一只全身赤甲的骑队,领头之人却是一个袒露半个肩膀的半大少年,梳着长铣头,身上挂着两把佩刀,腰间还别着七八个不知道装着什么的葫芦。这人织田信广认识,正是自己名义上的弟弟,未来的尾张之主织田吉法师信长。
“信盛,为何堵在门口?”随着马队逐渐靠近,织田信长那张酷似其父的脸出现在了佐久间信盛的面前。问话时,织田信长高座马上,显得傲慢而张扬。
虽然有些看不惯他的这幅德性,但身为家臣的佐久间信盛还是只得赶忙回答:“有人冒充本家的公子前来捣乱,已经被下臣拿下了。”
一听有人敢如此大胆,在那古野城冒充织田家的公子,干的事情可比他出格多了,一时间十分感兴趣:“将人带上来,我要亲自问话!”声音有些破音,显然十分激动。也怪不得他如此,半大少年正是最爱瞧热闹的年纪。
“是。”
待见到织田信广之后,织田信长有些皱眉,怪不得这人敢冒充本家的公子,看这样貌依稀还真有织田家的几分神韵。
“你是谁?为何冒充本家之人?”
听到问话,织田信广本能的心中一紧,听闻他这个弟弟做事肆无忌惮,谁知道会不会做出什么肆意杀戮的事情,于是赶忙答道:“回禀家督大人,我叫织田信广,来自古渡城。”原来家督便是继承人的意思,并非很多人理解的家主。
“谁的子嗣?”由于织田信秀有意淡化织田信广的存在,所以除了那些上了年纪的老臣,年轻一辈的人中基本没人知道他的存在,是以也怪不得织田信长会如此相问。
“家父是馆主大人。”
岂料,织田信长听到这个答案之后,定定看了他好久,让他好生不自在。
“哈哈哈,你胆子还真是够大!竟然敢当着我的面前冒充馆主大人的子嗣,你怕是不知道我是谁吧?”织田信长笑的十分戏谑,而一旁的马队随从也纷纷大笑了起来。在他这个家督面前冒充自己的兄弟,还有比这更可笑的事情吗?
“知道,你是吉法师公子。”织田信广心中一沉,馆主大人看来真的是完全没有把他这个儿子当回事啊,要不然怎么会连吉法师都不知道自己的存在呢,不知怎的,在这一刻他都有种转头回乡的想法,什么父子相认,去他妈的吧。还有什么比父不认子更让人伤心的事情呢?一种酸涩之情顿时弥漫心间。
“知道你还敢冒充?”织田信长现在当真是十分好奇。
织田信广这一刻却没了答话的心思,对这话不予回应,不想这下却更对了织田信长这个古怪少年的胃口了。
“好!好!你胆子确实够大!我都有些欣赏你了!你现在就随我进去,我倒是要看看你等会到了父亲面前,还能不能这么硬气?”说完便示意佐久间信盛放人。
“这......万一是个奸细恐怕会对馆主大人不利......”佐久间信盛虽然想出言阻止,但在织田信长瞪了他一眼之后,生生的把话给憋了回去。这是家督大人的命令,出了事情应该也怪不到他的头上吧?或许可能吧?
织田信广也没想到能以这样的方式进去神社,一时间也没反应过来。织田信长却以为他是害怕了,笑的更加戏谑:“怎么?现在知道怕了?”
织田信广这才反应了过来,不过却没管织田信长,而是对着一旁的下方贞清说道:“你先回去,如果我有命回来,自然会去找你。”其实织田信广这话是在安慰下方贞清,进去之后会发生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是生是死,似乎只能交给这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裁决。谁能保证馆主大人不会随便找个理由便将自己杀了呢,毕竟他在馆主大人的眼里,他本来就不存在,他不想下方贞清受到牵连。
“我不走,我就在这里等你!”下方贞清却很坚决,一副不等你出来我就不走的架势。
织田信广急了,难得摆出了架子:“我是公子,我现在命令你回去!”
下方清兵卫是个守旧的老实人,忠诚、勇猛,是以即便织田信广再落魄,但在家中时还是时常以织田信广的家臣自居,在他的认知里,馆主大人将公子交给自己抚养,那便是成了公子的辅佐役,下方一门理应成为公子的家臣。
虽然平常下方贞清跟织田信广没大没小,可他却继承了其父愚忠的性格,骨子里面也是以织田信广的家臣自居。见织田信广如此,即便心中再不情愿,也只得乖乖听话。
“那你一定要来找我!”
“会的,你赶紧走!”
“嗯。”下方贞清走了几步,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回身恶狠狠地盯着织田信长,“吉法师公子,虽然明知道我自己不对,但我还是把话放在这里,要是你们敢对三七丸不利的话,就算与整个织田家为敌,我下方贞清也要为他报仇!”
回应他的却是织田信长一边扣着鼻屎,一边喝着葫芦里的东西,大人物的眼里,从来是看不到这些小人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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