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大明朝?
我为大明锦衣卫都指挥使,不肯剃发易服。
“朱公子,照这么说,老夫岂非是白费心思了?不为大明,何至于此?”黄培几乎咆哮质问。
他纵然是死,都心怀大明。你朱颐垣也是朱明宗室,如何能忘本?
朱颐垣并没有多说什么,倒是宋琏他沉吟少许道:“舅舅,不为大明朝,为了天下人能活得更好,世间大同,难道不行吗?”
黄培愕然,世间大同?那自然是儒家教化,可纲常天理,也是儒家讲的,没有大明朝,何来大同?
这要是放在平时,黄培非要揪着这个外甥,好好教训他一顿,让他涤荡邪念,做个老老实实的读书人,别没事胡思乱想。
是事到如今,黄培却是不方便争论什么。
总之他们不是投降大清,这就够了。
黄培向朱颐垣引荐的人名叫赵应元,他是闯王部下的副将,在一大堆的大顺名将里面,算不得什么知名人物。
但是翻开他的履历,却能吓死个人。
这位十三岁就杀人落草,那时候还是天启年间,过去二十多年,几乎每天都在打仗,从来没有停歇。
以至于年纪不算太老的赵应元,鬓角胡须,皆有发白的。
“赵将军,这次是马得功引兵,从长城岭方向杀入莱芜,兵马在三千左右,最快两天之后,就能到达。”
朱颐垣将情况告诉了赵应元,这位闯营宿将只是默默看着,从清廷公文,到莱芜的地图,足足过了半个时辰,赵应元才问道:“朱公子兵马几何,可能令行禁止?”
朱颐垣立刻道:“此时能调集的战兵两千五百,民兵两千,其余辅助民夫估计在三千以上。至于令行禁止,乡亲们为了自家田亩,多半会拼死一战。只是唯恐兵马草创,应付不了突发状况。”
赵应元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就选一个让马得功施展不开的地方,他们兵马出了长城岭,就果断围攻。”
朱颐垣当然赞同,只是道:“赵将军,长城岭不算险峻,小路众多,就怕堵不到马得功。”
赵应元笑了笑,“马得功为人诡诈,他在和莱芜的公文上说两日之内到达,只怕一天半就会提前出现。而且我料定他必定在这里出来。”
赵应元将手指笃定落在了一座不知名的荒村上面。
一旁的宋琏沉吟道:“赵将军,你真有十足的把握吗?”
赵应元含笑点头,“去安排吧,我和马得功打过许多交道,心里有数。”
宋琏又看了看朱颐垣,见朱颐垣点头,宋琏这才下去。
等他走了,赵应元突然道:“朱公子,打过这场仗,我有个请求,不知道你能不能答应?”
朱颐垣道:“只要合情合理,我一定答应。”
赵应元沉吟一下,哈哈大笑:“要是闯王,就不好说合情合理。放心,必定是合乎道理的。”
莱芜城头,知县晏子宾和方师爷扒着垛口,向外面望去,只见一队队的民兵路过,他们武器简陋,多数只有红缨枪,农具,木棒,但士气高昂,小跑着前进。
民兵之后,有民夫组成的辎重队,运送粮草给养,随着辎重队,还有担架队,甚至在担架队旁边,还随着几位老中医。
越看晏子宾越惊讶,“这才几天啊,怎么莱芜上下,都被贼人笼络了去?”
方师爷翻了翻眼皮,“堂尊,别说百姓了,就连您不也给人家通风报信吗?”
“呸!”晏子宾啐了方师爷一口,哪壶不开提哪壶,“我那是为求自保,不然马得功进了莱芜,咱们还有脑袋吗?”
方师爷苦兮兮道:“要是让朱公子打赢了马得功,您也没有脑袋啊!别忘了可是您下令攻击的大汶村,现在大汶村的青壮都在朱公子手下当兵,等他们打败了马得功,回头一定会进莱芜,砍您的脑袋”
“你别说了。”晏子宾气得想掐死他,本来通风报信,是想朱颐垣有点防备,别让人一下子弄死了,最好能两败俱伤,他还能糊弄日子,可现在这么个情形,估计是不行了。
必须想法子,不然这颗脑袋真的保不住了。
晏子宾这边凄凄惨惨,朱颐垣那边却是热火朝天,分开些日子的老朋友终于重逢了。
“公子,可算见到了。”
谭七爷和朱颐垣,手臂紧握,用力摇晃,满腹都是感慨。这段不长的日子,朱颐垣摆平了莱芜县,又攻占了新泰,势力吹气球似的膨胀起来。
而谭七爷则是领着青石集义军,一面护送流民南下,一面应付清军,殚精竭虑,丝毫不敢懈怠。
“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等这一仗打完,咱们好好聊聊!”
谭七爷用力点头,他这一次带过来的兵马只有五百人。
但是可别小瞧这五百人,他们不光从军早,而且经过这段时间磨练,已经颇有些剽悍骁勇之气。
“你们充当中军,压阵。”赵应元吩咐道。
谭七爷看了眼这个家伙,突然眉头一皱,看起来好眼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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