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到第一个院子里，张道灵依次检查了门锁、院落和院墙，并无所获。

从头到尾又检查了一遍，张道灵就翻了出去，前往下一处闲置的院子。

第二个院子位于南边靠马路的位置，等待了好一阵子，确定没人走动后，张道灵才开始爬墙。

和第一处院子一样，窗沿和门前的台阶上布满了灰尘，房门紧锁，院子里也看不到什么能藏东西的地方，一无所获的张道灵再次退出。

第三个院子在东边，看起来占地面积要比其他的院子大一点，这一次张道灵在院外的墙上看到了很明显的攀爬痕迹，有几块小石子跌落在墙根处，似乎是攀爬过程中用手指扣下来的。

沿着巫术道士的路径爬上墙，张道灵先是观察了一下院子里的情况才从另一个位置跳下去。

轻推房门，虚掩的铁皮木门就此打开，张道灵知道这次自己算是找对地方了。

“很难说那个术士会不会在这里留下什么伤人的东西，我得小心一点探索。”

令张道灵意外的是，术士似乎根本就没想过自己有失败的可能，黄色的包袱就放在屋内的床头柜上，从没叠的被子来看，很显然鸠占鹊巢的术士晚上睡得就是主屋的大床。

带好提前准备的手套，张道灵看了看时间还早，就用手机灯进行照明，解开了包袱的活结。

一本很薄的手写版小册，一小叠百元钞票，一个塞着盖子的白色小瓷瓶和一个有着古怪花纹，掂量起来很重的泥瓦罐，这就是包袱里的所有东西。

除了红色的大钞外和草药书外，张道灵并未乱动其他的物件，以免窜出什么毒虫猛兽来给自己整一口。

翻开看起来有些年岁的小册，张道灵艰难地阅读着歪歪扭扭的汉字。

“血沸草，迷魂引血之用，以癸午人之命血设水克火局，祭巫老而成，亦可用作外伤，白骨生肉……

养亲汤，寄养仙蛊之用，取命格相同之父女精血配以黑蛊养之，长久服用可获仙蛊神力……

毁尸散，以阴煞黑坟土为引，以血气养之，辅以硫水祭之，融尸化骨于无形……”

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张道灵直接往后翻去，直到最后记录的几条内容。

“辛丑庚寅乙未戊寅，途过县医院，取四婴孩血精炼蛊，仙蛊饱足，蛰伏胎息，善哉……

辛丑甲午己亥甲子，寻得张均鸿所言坡底村，寻物数日，一无所获，且静待几日。”

合上不起眼的小册子，张道灵深吸一口气，缓缓闭上眼睛。

几百条沉重的人命被可笑的笔画随手记录在薄册子上，这样杀人如麻的人却终结在了自己的手上，让张道灵有种荒诞的感觉。

无意间，他竟然是为几百人报了仇，申了冤。

“这就是修炼者眼中的世界，人命不如半根草芥，同类不过是修炼材料而已，亏我还傻乎乎地把他的鬼话当了真，别说是耗损我五年的寿命，就是再加五年，只要能杀他，不亏。”

突兀的铃声忽然响起，打断了张道灵再次改变的心境。

冰冷的眼神在看到来电人名称后瞬间柔和了起来，张道灵接通了电话。

“小月？”

手机听筒里传来赵惜月小心翼翼的声音。

“哥哥，你今天还回来睡吗？”

“当然回去了，哥哥在外面刚刚跑完步，正休息呢，小月写起作业了吗？”

“嗯～写完了。”

不知为何，张道灵可以从听筒里知道，小姑娘现在的心情不错。

他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马上就回去，小月先洗漱吧。”

“好～”

跟总喜欢单方面切断联系的死鬼老爹不一样，张道灵等了半天手机还是通话状态，透过听筒，依稀还能听到赵惜月的呼吸声，显然小姑娘还守在手机旁，不舍得挂断，也不舍得离开。

除了无关人等外，从来都是别人挂自己电话，从未有过的人生经历让张道灵有些犹豫不决。

大拇指在挂断位置上晃了两圈又两圈，沉默了好久，张道灵还是没能把浮标托向红色的那边。

“小月，你还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