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冉冉,不,现在是陆微芒了,据说这个名字,是陆家郎君那年请过路的文人给起的,不啻微茫,造炬成阳。
因为二女儿逐渐长大,显露出遗传的天生神力,老三又是他期盼已久的儿子,所以在得了这个好名字之后,就给一直没有名字的二女儿取名微芒,儿子名叫成阳。
被带走的大女儿好像取名霜草,陆家郎君走的时候还没出生的的孩子,留下了长风的名字。
从孩子的名字看出来,那个只闻其名的父亲,好像有有些本事,不甘于平凡,但是没有用,他们几个照样在土屋里饿肚子。
从穿过来十来天了,陆微芒一直不敢妄动,只在自家院子里活动,吃的都是两个小的去族长家“化缘”来的稀粥窝头。
本来就少少的一份,还要三个人吃,而且不知道是不是所谓天生神力的关系,陆微芒一直觉得自己肚子里火烧火燎的饿。
本来上辈子减肥的陆微芒觉得饿是可以忍的,馋才难受,现在她只想随便吃点什么,来缓解这难以忍受的饥饿感。
“阿姐,我们还算好的,隔壁狗蛋儿和他奶奶还不如我们呢,村里这两年遭了灾,虽然因为打仗不用缴税了,但是粮食都得算计着吃,就是族长家也不能敞开吃。”
三弟陆成阳看微芒饿的难受,忍不住说到。
四弟陆长风机灵的大眼睛也不转了,只呆呆的看着三哥。
一个九岁的女孩儿,一个六岁一个五岁的男孩儿,三人在院子里守着水缸,谁饿了就喝凉水充饥。
盛夏的阳光照在这个简陋的土院子里,有一种毫无生机的破败感。
陆微芒觉得自己不能再这么下去了,三人越来越虚弱,再这么下去,无疑是在坐以待毙。
“长风,村里有能抓鱼的地方吗?”
微芒隐约想起来,自己清醒过来那天,好像听见长风说要抓鱼给自己吃。
“阿姐,恐怕不太行。这几天我和长风去村边的小溪守了很久,都没有抓上来一条。”
“那上山打猎呢?”
“这两年干旱,临近的矮山都被村里人剥光了,能吃的树皮草根也都煮了吃了,除非是像爹爹一样进深山打猎。”
老爹走的时候,老三成阳刚会学步,他说的都是听娘亲和大姐说的,什么爹爹能上打野猪,下抓兔子,爹爹刚走那几年,伴随着隐隐约约的消息,村里族人都盼着老爹能像在村里一样大显神威,出人头地,虽然这两年没有人再说这些了,甚至有以前献殷勤的人说风凉话,“出人头地哪有那么容易,人家高门大户的子弟,从小念书习武,哪里能轮到陆家郎君那个农家子”。
陆微芒没有见过,也不发表意见,但是她知道,不能指望别人。
陆微芒就在这天去拿哺食之时,第一次跟两个弟弟出了院门,准备寻些生机。
入目是灰败的村落,黄土满天的道路,低矮的土墙土屋,人们有气无力的靠在院落围墙边,只为了省些力气,省着粮食,像是不能活动的丧尸,只有族长家是三间青砖房小院儿透着一些生机。
“微芒来了,想开点儿,等你舅舅下次再来咱们村儿,让他带你去找你阿母去。不是族长狠心,眼下这光景,你跟着去才能活下去。”
陆微芒知道族长说的是真的。
这个村子让她看的心里发寒,看不到一点儿希望。
“族长,能否借些粮食,家父曾说,在县城有位熟识的兄长,让我们走投无路的时候,可以去投靠一二。”
族长听了也没有反驳,他知道陆家郎君本事大,以前年景好的时候,也是常常进县城甚至更远一些的地方倒卖货物的,有一两个熟人也是情理之中。
于是在家里人瞪大眼睛的注视之下,拿了一个发黄的粗布口袋,给她装了一袋子发黑的窝头。
“家里也是紧巴巴的,这些给你,省的你回去再开火了。”
陆微芒带着两个弟弟鞠躬弯腰,谢过族长,就回去自己家里了。
“阿姐,我们真的要去县城吗?”
“嗯。”
陆微芒紧紧抓着小小的抓着干粮的口袋,坚定的点了点头。
其实回家也没什么好收拾的,陆微芒把姐弟三个的衣服和薄薄的被褥席子卷起来,又拿了三个破碗,家里的陶锅土灶也带不走,就留在家里了。
说走就走。
族长指名了进城的方向,三个小的互相扶持着,往县城的方向走去。
“阿姐,我们进城里怎么活呀?在村里好赖还有口吃的,虽然吃不饱,但是饿不死。”
小长风没心没肺的说着话,成阳大了一点儿,也是心里惶恐,紧闭着嘴巴,无声的支持阿姐。
陆微芒也对两个小的的恐惧和无助感同身受。
想当初她从村里第一次出远门去首都的时候,也是自己一个人,拿着身份证和手机,无头苍蝇似的跟着人流走动乱转,现在不过是从现代换成更加野蛮的古代,咬咬牙就跨出这一步了,留在村里前途渺茫,现在是有口吃的,但是族长会一直无条件的供养他们三个吗?万一明年还是欠收,到时候再找出路,就要比现在难千百倍。
官道两旁的农田,在太阳底下无精打采的耷拉着,陆微芒努力克制肚肠空荡荡的感觉,停止身体,看向远处。
“阿姐总不会让你们饿着的,咱们出去先打探一下消息再说。”
“嗯。”
两个弟弟齐声应答。
其实他们两个正是年幼无知的时候,又被母亲长姐放弃,当然会死死抓住愿意带着他们的二姐。但凡有些常识,被村里人口口相传的观念潜移默化的洗脑之后,可能就不会这么轻易跟着陆微芒出来了。
农人一辈子跟着土地走,只要还能活,就不会轻易离开土地。
一方面是因为思想的局限性,一方面是因为,离了故土,变数太大,在村里有口吃的,在外面举目无亲,真的可能会饿死。
中途歇了一口气,吃了几个发黑的窝头,用带着的碗舀了沿途小溪里的水,凑合着吃一顿,他们又马上启程。
远远的看到城墙的轮廓,陆微芒想说两句话给两个弟弟打打气,正好刚吃了东西,也有力气站直了说话了。
“那个,嗯…,我们,嗯…”
面对两个弟弟眨巴的大眼睛,陆微芒额头冒汗。
她对这个时代一无所知,根本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出路,可以养活两个小的和她自己,所以导致她现在伸着胳膊想挥斥方遒一翻,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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